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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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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二十年

  畢業二十年,大學同學齊聚哈爾濱,這事,早在半個月前,在網上就已經計劃好了的。

  因我平日里閑散慣了,大家推舉我全權代理,我也就樂此不疲。

  我們班當年上學的時候,一共是三十五人,畢業后沒兩年,可憐的六朵金花中,不幸先走了一位,現在哈爾濱工作的13人,占班級總人數的37。1%,外地21人,其中王天戍等四人出國打拚不在國內,宋毅在廈門,慶國在大連,其餘都在黑龍江15人,占班級總人數的42。8%。

  組織上分給我的主要任務:挖地三尺,也要把多年失去聯繫的外地同學聯絡上。

  第一天,我猛地想起“足球先生”宋知,一米七四、七五的個,應該是系裡屬一屬二的標緻男生,特別是在足球場上,他出神入化的穿插、剛勁無比的射門引來無數球迷折腰,特別是女球迷瘋了一般喊着他的名字,可惜的是他在我們班只呆了一年,後來轉到了法律系,在校園裡偶爾碰見說上一句半句,大多的時候只是匆匆一過,彼此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畢業二十年,只聽說他分回了齊齊哈爾,我在百度搜索欄里,隨意敲了“齊齊哈爾宋知法律”這幾個字,沒成想,居然找到一個齊市市政府2010年的一份任免公告,宋知的名字赫然在列,順藤摸瓜,我查到了宋大庭長的手機號,電話過去,沒等說上兩句,他就問我老家是湖南還是湖北,真正是有些難為了他,這麼多年過去,他還能記起我這一把老骨頭。興奮之餘,他還把他兒子今年去上海,參觀世博園的照片發給了我,活脫脫的一個小小宋知的模樣,煞是可愛。

  第二天,宋就把“黑金剛”王慶國的電話發給了我,“黑金剛”的名,是我們班幾個小個私下取的,慶國挺直的腰板,黑黑的臉膛,天生的一副猛男形象,能一下子讓人想起隋唐演義里騎大馬的單雄慶來,慶國也是系運動會上,為我們班爭分拿牌的重要人物,他的鐵餅、鉛球,不經意間能扔出去十多米,其實慶國的最大優勢還在於去食堂打飯,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中,他長長的胳膊伸了過去,便能把飯盒送到食堂工作人員的鼻子底下。慶國現在在海濱城市大連,跟他說起聚會的事,他也是滿口答應,一點都不含糊。

  第二天下午,電話聯繫上了湯原一中的樊立新,他還是書生氣十足,說話聲音細細地,細得象是三十多歲的少婦,我能想象他夾着教案去學校的模樣,一定也是纖巧的那種,金絲邊的眼鏡立在鼻樑上,十里八村的老鄉都恭恭敬敬地管他叫樊老師,文化人的底蘊絕對不是裝出來地。立新上學時,總愛往圖書館鑽,對文學應該有很深地造詣。

  離湯原不遠的佳木斯,還有鄭殿志鄭老二,畢業二十年一直是音訊了無,06年那次聚會,聽阿信說過一嘴,說老二在那邊獨自經營着一家飯店,十五六張桌,一天除了查錢就是數鈔票,阿信的話,我百分之百信,因為他在雙鴨山公安局當辦公室主任,這年頭,不信警察還能信誰?上次同學聚會時,阿信在當班,電話打過來,問:“現在我過去趕不趕趟?”我在電話里喊:“同學聚會哪有不趕趟的道理?你只要過來,我們就在這死等,連酒席都不往下撤。”老信說話算數,硬是坐了十多個小時的夜車,第二天一大早五點鐘,就敲響了我的房門,害得我連拖鞋都沒來得及趿上,就顛了腳下地去迎他,阿信還是以前那個風風火火的阿信,說話跟炒黃豆似地,嘎嘣脆,不容你開口,他就把所有該問的問題都問了個遍,他先是說我胖了,肚子也起來,是不是腐敗來着?我說你這麼多年,也不見長點個,怎麼就混進人民警察隊伍了?他上去摟周德海的脖子,蹦了蹦,到底也沒能夠着。阿信也真是,你以為自己是人猿泰山,說夠誰就夠誰?大海現在雞西消防支隊當支隊長,純部隊上編製,近三次聚會,大海每次都積極響應,儘管單位事多,電話里哼哼哈哈就安排妥當,喝酒的事從不耽誤。

  變化較大的應該屬109的王中明,畢業時,他拿了一張地圖,自己跑到鶴崗電業局找工作,這麼多年過去,硬是靠自己一點一點地從基層幹起來,背着包,常年在外出差,一付老實憨厚樣,怎麼看怎麼都象是單位的中流砥柱,頭天晚上那頓飯,中明的啤酒應該也在五、六瓶左右,不多不少,正好在興奮點上,自由性發言時,中明滔滔不絕講了很多,很多,十分中肯、中聽。第二天我們一起去市郊吃魚坐車回來,因為心有不甘,他在後排坐位上嗷嗷喊:“**女生,今天晚上要是能過來,我就當場‘撕票’,班長大人你看着辦”。我知道他正經人,絕對干不出綁架之類的轟天大業,他說“撕票”,也就是嚇唬我而已,誰不知道他手裡捏了張周六晚上返程的火車票呢?

  齊齊哈爾、大慶這邊的同學有弼江、偉東和祥子。老噶噠弼江在齊市,單幹,倒賣汽車的行當,應該小有成就,要不怎麼能在鬧市區買房子一出手就是兩套,對門一套給了父母,大媳婦、二媳婦一娶就是倆,孩子自然也是一對,兒女雙全,真是讓外地同學刮目相看,能耐大得很,06年那次聚會時,弼江就開着車,戴付墨鏡,依然上海灘的老大,社會人。這次同學見面,我們約好了在高速路口上碰面,他飆車時,至少一百二十碼打底,風也過,雨也走,一泡尿的工夫,他射出去二十里地,下高速時,他卻在前邊等着我和偉東,並一次性交了兩台車的過橋費,老闆就是老闆,走到哪都有老闆地樣。

  偉東今年三、四月份新買的車,較老手來說手法上肯定是差一點火候,為此,偉東一家特意去了趟上海大都市,在那租台車,上“游”天堂,下“游”蘇杭,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這次開車到哈爾濱,雖然是第一次,走街串巷,什麼道里、道外,秋林、南崗全不在話下,跟在大慶沒有什麼兩樣。偉東每天的工作、生活排得滿滿的。臨出門前,上午接老太太出院,中午接姑娘打點滴,下午又過來接我到哈,馬不停蹄。他這麼多年,每天晚上都堅持打羽毛球最少兩點,身體倍棒,吃飯嘛香,六千多人的大廠子,居然讓他一不小心,混了個第一,真不容易。

  祥子這次沒能去,全怪單位領導不開面,不大點活非得讓他親自跑一趟北京,看來祥子不出馬,是辦不成大事的,給我們祥子留下些許遺憾,他從北京回來,看群相冊,問我這問我那,誰誰誰,一天打八遍電話,原本挺老實的東北漢子,這次提出的問題比誰都尖銳:“楊同學怎麼、怎麼誰都抱呀”?你說“你是哪個單位的?”,這事你也管,誰叫你不去的?眼饞了吧!

  哈市的同學中,仲偉是我們班的第二任班長,為人正直得很,說話時,語氣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不緊不慢,內容上更是緊跟黨中央,上綱又上線,沒人安排他到哪個區當黨委書記,或是紀檢組長什麼的,我們都替他直抱屈。仲班長,過年過節時,總在網上代表一級組織給我們發帖子,細心到家。

  大學時跟仲搭班子的是傅朝輝,還是那麼年輕,朝氣蓬勃,充滿着活力,特別地新潮,手裡拿的MP5、P6,我見都沒見過,寶貝姑娘今年中考,滿分500,竟然考了475。5分,也不知道人家咋學的?要不就是孩子遺傳基因好。

  代教授代文江,是我們班唯一留校,從事教育工作的人類靈魂師,上幾次張羅,都是老代的功勞,外地同學到哈,也經常把他那盤做“據點”,老代跟我似地,謝頂謝得實在是厲害,後面看倒還可以,不比別人少幾根毛,前面卻貧瘠得再也種不出任何莊稼,稀稀拉拉的幾片葉,迎風一吹,有些深秋的景緻,跟老農家罷了園的苞米地一樣,沒什麼區別。

  說到糧食,自然就會想起畢業後分配到省糧食廳的王國富,結結實實的沒有一點虛胖的成份,我猜測,即使將來有那麼一天,全國發三年大水,四年大旱,大傢伙全揭不開鍋,真正鬧飢荒的時候,他家照樣能蒸上饃饃,吃上“皇糧”,我跟他開玩笑,屆時同學要飯到你家,可別放狗來攆,同學一場,怎麼著,也得夠哥們義氣。

  姓王的同學里,還有王天成、王光時,天成跟我總是走岔道,那年我們在哈搞聚會,他卻到了大慶,等我們回到大慶,他卻又回了哈爾濱,過兩天再打電話,他不是在三江口,就是大興安嶺的山腳之下,神龍不見首尾,這次班裡聚會,晚上六點鐘的飯局,他九點多才到,態度倒也誠懇,進屋啥也不說,先自罰三杯,生意再忙,友誼還在。光時,也是整天在外忙忙叨叨,雖然人沒到場,電話卻不少打,表示了歉意,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光時,是我小老鄉,跟我的感情差不離,大學四年,有三年在一個屋,下圍棋時,沒少替我支招,這次,他又是出差在外,我們都理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還有霍明學,因為一個重大的科研課題,去了北京,霍是黑龍江蘿北的,純山裡的孩子,可學問在我們這一批同學中,應該是最深的,畢業后直接留校,保送研究生三年,不算完,后又考了哈工大的博士,現在是真正的教授級人物,不是鬧着玩的,哪象我評高工時,一下午論文就寫仨。霍說話時的語調,跟上學時一樣樣的,前面總愛綴上一句“哎呀,老*,哎呀”,沒說話自有三分親的味道。

  在哈市工作的同學,還有紀勇和陳誠,巧的是他倆一直奮鬥在公安戰線,紀勇搞公安,天遂人願,因為上學那幾年,他的床頭摞滿了金庸、梁羽生、古龍的武打小說,另外福爾摩斯的偵探小說也是他的至愛。這次酒桌上吃飯,中明的胃時不時有些不舒適,紀先生是看在眼裡,卻記在心頭,悄悄地走時,沒有帶走一片雲彩,悄悄地來時卻把葯粒放在了中明的手板心,錚錚鐵骨的男兒,偏就生出一番女人的肝膽柔腸。

  陳大處長,則不好說,文質彬彬,儒雅淡定,不急不火,怎麼看也不象是那種衝鋒陷陣的公安民警,可陳子的人脈,沒的說,這幾次去哈爾濱,他那幫片上的小兄弟都搶着買單,過來敬酒更是給足了面子,不僅如此,陳子和女生的姻緣也是不淺,半夜三更,陳子一個電話打過去,立馬就能把別班的女同學從熱被窩裡給拽了出來,可見陳子的人格魅力不減當年。第二天一大早,陳子開着他們單位的麵包車,領我們去市郊的白漁泡,六十里土道,一路上摸過去,光問道就不下於二十餘人,在一岔路口處,覓一男子坐於土坡之上,摟腳丫正摳得歡實,欲問之,見其人抬頭,精神恍惚,智力欠開發,說時遲那時快,關鍵時刻還是人民警察反應快,遂掉頭問道邊一幹活的農婦后,遂揚長而去,致先前男子丈二摸不清頭腦,在那直楞神。

  出國打拚的是齊齊哈爾的王天戍、哈市的元一平、金允哲金老大、還有仲偉他們屋的權龍海,前者是漢族,後面仨全是鮮族,剛上學時,天戍的“戍”,說老實話,班級點名時,我因為不太認識,總有些打怵,老想當做王天成的“成”字念,天戍的籃球智商沒的說,那年我們班跟光學班打籃球賽,我和鄭殿志鄭老二也上了場,滿場我倆是替補,一家一個三分,最後不多不少贏人家6分,你說不是我倆的功勞,那得算誰的?天戍,聽說是去了美國,我估計可能是找姚明、科比簽名去了吧。

  元一平去美國后,前年給我來過電話,說是養了兩個胖小子,他家老大我是抱過的,老二落了外國籍,還沒見過面,一平的媳婦,我們也熟絡,鮮族人,能幹得很,好笑的事,一平問我現在幾個孩?我撲哧笑出了聲,我說你才出去幾年呀?國內政策你又不是不知道,問我幾個孩,這不是成心氣我嗎?我有多大膽,除非公職不要還差不多。

  權龍海出國之前中我倆通過電話,那時候他在天津一家公司打工,這次我給他單位打電話,他以前的同事告訴我,他已拜拜去了南朝鮮;倒是金老大,聽仲班長和陳子說是他夫妻倆現在韓國打工,賺了錢跑山東海邊買了房子,三年前曾回過一趟哈爾濱,有一女兒在國內上大學,我一直以為他在玩人間蒸發的遊戲哩。

  金老大屋當年的老四姜明時,也是鮮族人,有點大舌頭,漢語說不太利落,普通話更是不標準,跟我南方人是兩碼事,我充其量,只是“牛”和“劉”,“拿”和“娜”不分,大一軍訓時,我在前邊喊“一、二、一”,下面的男生、女生笑倒一片,而他乾脆是好多基本的漢字都不認識,不知道他怎麼畢的業?畢業后他分回了牡丹江電視機廠的,這應該是唯一的線索,電話打到牡丹江電視機廠總機,趕巧的是接電話的男生正好是姜的朋友,通過他才得知姜今年四月份已經調往上海,真可謂是大海撈針,吃飯那天,姜又打來熱情洋溢的電話,一一與同學們對話,儂儂地聽不太清楚,應該是朝鮮語中夾帶一些越語的成份;同時偉東的電話撥通了遠在廈門的宋毅,仲偉聯繫上了大連慶國,問候的話語此起彼伏,高潮一浪蓋過一浪,高潮處我用標準的普通話認真地宣讀了阿信和樊立新當天早晨發過來的短信內容,並按阿信的要求,向在座的女生一一敬禮。

  我們班,大一時,女生只有六人,少之又少,“清宮”一女子(宮清),學習不到一年,就退學回家,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孫晶,是在參加光學班的一次郊遊活動后,遊離了組織,外嫁“單于”,做了光學班的媳婦,可惜的是,孫同學畢業后不到幾年,就徹底離開了大家,很是叫人心疼,餐桌上,大傢伙每每說及,無不扼腕嘆息;范立宏,是女孩子中,最能學的,四年的獎學金,多半叫她給摟了去,畢業后自然而然地留到了哈市,嫁一部隊幹部,屬於軍婚,沒人敢掂記;楊霆、常磊、高建偉屬於早熟,大二時就開始處對象,追根溯源,沒準大一時可能就已經各自瞄上,具體情節只有當事人明學、天成、光時才知道,三十多名同學中,四個姑娘家,在班長的眼皮底下居然成了三對,成功率之高,實屬罕見。也真是應了那句話:肥水不流外人田。

  既然梅花早已有主,其它男生只好做鳥獸狀散去。大三、大四的時候,男生中在宿舍里玩麻將贏飯票的居多。

  明年同學家中孩子考大學的有周老大、鄭老二,還有霍老八,屆時有一想法是:我們抱團過去參加這三家的學子宴,聲勢浩大,這件事情已經在飯桌上全票通過了的,到時候,有關事宜由本秘書長另行通知。

  鄭重聲明:本次作文中提到的所有同學不按感情深淺而分先後次序,不妥之處,敬請原諒。文不在怎麼怎麼地好,關鍵在於一種感情的真實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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