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以前》最終能夠脫稿,真是一波三折,使得我完成了都沒能相信是事實。
最初想把這故事寫成小說,可萬萬不曉得小說該怎樣寫,寫了幾頁就擱起來好長時間。嘲笑自己,說自己是絕寫不出一篇小說的。
覺得很不情願就這樣構思好了一個故事卻作廢不寫而想再強迫自己寫之時,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不如就寫成劇本吧?不需要太多的敘述,挺簡單的。可寫了倒是有十幾幕了,又因當時用的那種本子很不合適寫劇本這種格式的文字作品,於是停止了耕耘。
重返久違的繪畫的故土。畫著畫著,某一瞬間又憶起那個故事,認為也許以漫畫的形式呈現出來亦不錯,這樣不會虛度了那麼多年練習圖畫的時光又能夠繼續圖畫。可惜又想到那樣畫完、寫完一張紙的速度肯定比平常快幾倍,有些人肯定有意見的,便再扼殺了一種可能。
兩年後,終於抵住了安逸、玩樂的誘惑,一直撐到故事的結局為止。它還是回歸到了小說的狀態——這便是它完成的整個一波三折的過程。
它有幸得以完整,也單單是“我就不信我真的寫不出來”的不服氣心理在作祟。寫好了它以後,將它藏了起來,根根本本沒有想要再寫任何一個故事。
再次提筆圖畫。
兩年後的某一刻,又一個完全沒有預兆的念頭襲擊了我。
絲毫不懂是為什麼,寫第二個故事(《一流光》)時的許多細節,跟寫《相信未來》時的許多細節有天壤之別:開始寫書,想達到的目標,是讓讀到的人都笑彎了腰(當時也確確實實能夠做得到。十二至十四歲,是思維最敏捷、大腦最活躍、想象力最豐富的年齡段,別的不在行,編造一些搞笑幽默的故事情節卻是最拿手),然而後來,我是想讓讀者都為之流淚,並且在創作時並不笑得出來,而是哭過好幾回;對情節和人物的描寫、刻畫感覺非常得心應手;全書四十多萬字,每天幾頁,連續十個月才脫稿。
只是,我最最最最傻的地方,就是創作這個故事。如果沒有《一流光》,我會是原來的我。
寫書是需要活動你的思想的,因此在創作這篇小說的期間,我思考了過去一點一滴都沒有發現與在意的問題,使我的心瞬時成熟許多。之後,我就總不由自主地會按從寫作期間學到的方式來思考關於生活、人生、生命的點點滴滴。
到了決定寫書的時期,依然是在撿破爛。正由於是剛剛開始寫這故事,並不肯定最終能不能寫成,甚至最最起始時僅是想把它寫成一篇小小說,所以《一流光》的初稿方寫在好幾種作業薄上,如橫線備課薄、暗線作業薄、筆記本、方格稿紙等等,五顏六色,規格也大小、薄厚不一。寫到百分之五十的地方,清楚一定能寫成的,卻沒有暫停下來,正式地托誰買一大杳相同的足夠的稿紙再重新寫起,然後這一次就一直寫到結局為止,使得白白耗盡了那麼多時間跟精力去做同一件事。
更愚蠢的是,整個故事完成後,又將它搬到體面一些的本子里,悶頭悶腦地再拼了五個月。
心中裝着希望地過,即使再苦再忙再累,總覺得是幸福快樂的。
當終於把經過修改的定稿送去給某家出版社的工作人員,希望她轉至她認識的某位編輯手上時,才更加確認我看到的是個什麼世界。我不可能一書驚人這事實,心裡早有準備接受,因為書稿送過去之前,我仔仔細細地分析了所有原因。我願意接受一切答案,可我無法接受他們用“我的書稿是用鉛筆寫的”的理由就拒絕看下去的做法。
這一步是最後一步,因為有網絡,就還有真正的最後一次嘗試的機會。等待迴音的期間,已經想好了,如果不成功,那麼只能發表至網上給人免費閱讀了。
抄寫及修改初稿以前,想過是否應該用電腦來完成呢?但是二手電腦再便宜,仍是像我這樣的人沒多少膽量要求的。如果這個故事可以通過,要我再抄寫多少遍、花多少錢都願意,但如果真的能夠通過,也不需要再用電腦抄寫一遍和到網上發表,因此想着不必太早買電腦,十幾年積蓄成的一千多塊錢可以存多久就盡量存多久。
不得不提起時,對着父母,好幾次想開口都開不了口。勇氣可嘉地提出請求后,雖然他們允許了,還是為了別的細節而使得我流下眼淚才最終同意。
當時將書稿送過去又被退回來一事,已讓我丟夠了面子、飽受蔑視嘲笑,想要把小說發表到網上,更是讓身邊的人抓到了笑柄。
網絡之路廣闊,我有了頗多與外界聯繫的可能。有一天,想到既然可以通過網絡投稿給一些出版社或雜誌社,幹嘛不嘗試一下呢?迫不及待地錄入整篇小說的內容並投稿過去以後,就算作品不能被採用,也是得不到回復——每家雜誌社都有承諾多久就回復,然而等待的期限不是一個月便是半年,虛擲了漫長的青春,雖然分明在網上看到了太多前車之鑒。
無可奈何,乖乖地發表到網上,儘管上面亦是一股骯髒的空氣、環境。
被其它網站非法轉載亦就算了,使我徹底絕望的是,網絡比真實的大千世界還要廣闊,你的作品一轉身就被吞沒,就算不止一個人抄襲、剽竊、光明磊落地拿你原文不改的作品套上自己的姓名再去網上發表或直接送去出版,你都不可能發現,發現了亦幾乎鬥不過他們。
一顆心,好累好疲倦啊!
是啊,為什麼當初我要寫《一流光》這一篇小說來折磨自己呢?別說是為了要讓它出版的過程里所受的苦,就是在創作它的時候,也不是把自己給勞累死了嗎?
記得,前年3月的13、14、15這其中一天吧,由於要把初稿當中的內容抄寫進第二稿,也就是修改版裡面之前,必須補充一段初稿裡面沒有的情節,也就是呂賦佳請求安恆夫把呂霽硯領到安家作為安家的一份子的一段,而且不單單是得補充,還要把當天分配到的內容按篇幅抄寫進去,所以本來可能在下午兩三點完成的當天的“工作”延遲到了晚上7點半才收工。
那天的天氣很晴朗,可是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卻颳起了特別大的風,將屋頂上的砂子吹得到處是(記得第二天有新聞報道,潮州某地的一堵牆被颳倒了)。
我怕當天的內容無法按時完成,拚命拚命地抄寫,那個速度實在令我至今想起來都不太相信,因為補充的那一段情節很長很長,是下午四點多才結束再開始抄寫的部分的,這個過程里除了在匆匆忙忙地吃晚飯的時候抬過一次頭之外根本沒有抬過一次頭。雖然很累,手都幾乎被定型成握着筆的形狀了,可結束這天的工作時,卻顯得傻乎乎地在心裡感覺舒服。
在後來,無論是用電腦錄入還是查閱這篇小說的內容的時候,這種情形也是出現過的。本來可以比較早地完成,可是碰到了特殊情況,就完完全全粘進去了,為了趕速度,我沒日沒夜地敲鍵盤敲鍵盤,無論如何一定要完成當天多長的篇幅不可。無數次弄得自己頭暈得快要讓身體跌下來了,頭暈眼花得使自己感到擔心。
07年10月1日起稿,08年8月3日截稿;08年10月1日修稿,09年3月24日定稿;09年6月22日抄稿,09年10月21日完稿,白痴得每一個字都重新過筆。三年多的時間,一百四十多萬字,本來能夠寫出四五篇長篇小說的。
從十八歲寫就《一流光》,到如今二十一、二,始終在收拾夢想破裂的碎片。
2011年1月18日20:1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