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09,一個人去了趟木瀆。回顧一下,覺得是值得紀念的一天,特此作文一篇以作紀念。標題仿自葉聖陶的《我坐了木船》,也只有標題能仿仿,文筆嘛,雲泥之別。
8號就預計着次日天晴的話,就去一趟木瀆。9日早上9點,起床,收拾,暖寶寶帶上捂手,王小波的《黃金時代》帶上公交車上看,整個感覺一氣呵成,內心不禁對自己這麼行雲流水好不得意。
然後出門之際,就發生了一件“意外”,忘了取錢,錢包里還剩40。一想到取錢這件事,要打斷整個流程的連續性,心裡一陣惡寒,從存錢罐里又摳出來了5個硬幣,帶着“晚上你還能回來嗎”的忐忑感,毅然出發了。
於是真的勇士,倒騰了倆趟車,途經六十幾站,終於在中午12:37抵達木瀆。
正值飯點,我琢磨着要不要先吃午飯,可是一想到吃飯這件事要打斷整個流程的連續性,心裡一陣惡寒,順着人群,向以為的木瀆古鎮方向出發了。
我甚至沒有看手機地圖。經過一番磨難,我到了第一個景點:靈岩山風景區。本來我根本不知道此處有個靈岩山寺,可見一切都是緣分吶。
看了看靈岩山風景區的正門,我想着那,前方就應該是古鎮了吧,於是就繼續往前走,一小段路之後,右邊遇見了一個商業街,右轉進去,發現一條山路,通往靈岩山寺。
我回憶了下去過的寒山寺,思索着應該是一樣的格局,往上走走就到了吧,於是決定先去拜拜佛,遂山路上走去。
第二件“意外”就這麼發生了,整整爬到了靈岩山山頂,才進了靈岩山寺。回來百度一下,山高182米,山體斜邊長1公里左右。長期不鍛煉,再加上冬季養肥膘,我帶着115斤的我,還有我的裝備們往上爬了二十米左右就開始喘了,前面的大爺大娘們三個能回頭兩個看誰喘這麼大聲。但是,我是一個堅決不能打斷整個流程連續性的人,秉承着雙魚座的完美主義,愣是一路喘,一路都沒停下休息地爬到了山頂。
爬山途中,感到了一個人出遊的好處,正是由於身邊缺乏同伴,才有機會將注意力發散到身邊的事物。一路上都能聽見廣播里所頌的佛號,和着竹林里的鳥鳴聲,還有山上的風吹過竹林時的梭梭細響。所見皆是翠綠的竹海,搖曳的竹葉,通向天際的山路,以及上下虔誠的信徒和純粹來遊玩而打打鬧鬧的情侶們。
看到大片的竹海,心裡一陣激動,一路總是忍不住幻想着竹葉咬到嘴裡的清新韌感,還帶着降雨乾涸后殘留的泥土所帶的天地之氣。詩云:“高人愛筍如愛玉,忍口不餐要添竹。”私以為古人之所以愛竹,肯定也因為筍好吃,忍不住種點,好及時吃到嫩筍。這麼想着,路程也就不知不覺短了。
到了山頂,花了一元,買了門票,進了寺去。事實證明,路痴也有路痴的運氣,回來百度說如果從景區正門走要收費20,邊上山路上去則只需買寺廟的門票。
進了寺廟,感覺寶相莊嚴,清凈肅然。一一拜過,誠心求願,此處個人信仰,信仰之異,易引口舌,略去不表。
拜完之後,倒是在側殿有一妙遇。
側殿殿門前,碰見兩隻貓,在一雙僧鞋邊上,坐卧着曬太陽。廟裡的貓,悟性就是高一點,心態就是平和點,叫起來也是輕輕地喵喵。正好,一來我也是累了,二來陽光確實好,我就也坐在邊上,和他們一起曬太陽。
冬季曬太陽,真心舒服,有院牆所遮,吹不着山風,正好坐着,心裡默唱着心經,再鍛煉一下個人技:發獃。就這樣,坐着一動不動呆了半個多小時。期間,來來往往,時不時有幾對情侶嬉戲走過,有點吵,順便也影響了我的“單身的女人與貓”的形單影隻畫面的和諧感。
於是,想着想着就想遠了,自己正“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時候,突然那隻,白色的喵悄然起身,鑽進我的臂彎爬到我的大腿上。我自己,一直葉公好龍,對於除了人類之外的熱血動物,都是“你存在於二次元就很好了”,一向都不敢感受他們的體溫。但是此刻,我有一種“生於如此有智慧之地的你應該很少會主動親近陌生人的吧”的受寵若驚感,控制住想逃的條件發射,第一次,摸了摸貓毛,又鼓起勇氣摸了貓背,又摸了摸,又摸了摸……最後,和她說拜拜,心裡懷着謝謝之情,下山去了。
這樣的場景,不知道是你感動了我,還是我感動了我自己。回來了之後,我百度了下,據說被寺廟裡的喵親近,兩種意思,一是願意親近善良之人,二是所許之願可以實現之寓意。如能實現,定當再去還願。
景區別的點,都沒有再去逛,一來好累,二來沒看懂地圖,一路抽着右腿,徑直下山去了。
下了山,實在是,太餓,琢磨着得進補點高熱的東西,遂去KFC解決一番。
補充完能量,我吸取教訓,打開百度地圖,查詢起古鎮景區地址……跟着導航,指哪走哪,這樣經過半個小時的按圖索驥,徹底迷路了。有困難找警察蜀黍,靠譜。按照警察蜀黍的指點,順利走到了古鎮景區入口。
入口又是一條商業街,不是買賣紀念品、五元照相的那種旅遊衍生的商業街,而是,徹徹底底的商業街。兩邊的店鋪,路邊擺着的地攤、三輪車,烤地瓜的,賣糖葫蘆的,吆喝聲不絕於耳的商業街。正值過年之際,迎面的每個人都從身體深處迸濺着一股原生的堅挺活力,尤其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姑娘們,笑的太具感染力。女人啊,購物就真那麼開心?
去之前,看過幾篇木瀆攻略,無一不抱怨木瀆的商業化嚴重,毫無古鎮氣息。我個人對此的看法,倒是略有不同。
意大利的歷史學家克羅齊有句名言: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這句話實在是在錢鍾書的書里看了太多遍,不過我仍然理解甚淺,只是覺得,遊客內心,着實矛盾,想看到完全複製的歷史,從建築到文化,整體的重現。如果這樣,那些“三國城”“水滸城”大可滿足他們,卻又批評其過於人工穿鑿。其實,從歷史的角度來看,現在不也是歷史嗎,歷史上的木瀆古鎮,也日復一日經歷着這樣的嘈雜的交易,只是着裝不同,商品翻新,繁華之氣依舊,古鎮生活之氣依舊,即便只是假裝自己是一個月之後的人穿越到今日,看着偶爾出現的穿着中山裝出現的梳着背頭的老人,亦或是杵着黑色木拐杖的藍色棉衣的老人,被古鎮千年未變的拱形石橋,曲折的窄河,青色的石板,狹長的小巷映襯着,一股恍惚的時光交錯之感油然而生。若是不能對當下的歷史產生共鳴,如何去追尋感受過去的歷史呢?歷史的氣息,若有若無的流逝感,最為抓人。
古鎮上的景點,只嘗試參觀了一處,榜眼府第,就宣告失敗,僅在門口晃了晃,並未進入。
原因是,沒錢了。榜眼府第的售票員跟我說門票十元的時候,我尷尬地笑着退出了大門。
天色漸晚,我懷揣着剩下的8元,於下午4:10踏上了歸途。
木瀆之行,感慨良多,有對靈岩山寺脫離塵囂,維持着靜遠之氣,以及對人生目標持之以恆的嚮往,也有對古鎮商業化之後的混雜錯亂感。不過,總結出了一點,世上沒有完美的事。所以雙魚座的完美主義,完全是內心的浪漫情懷在作祟,生活哪有真得能行雲流水的保持整體連續性不間斷的可能,沒有完美的愛人,沒有完美的人生。飯該吃還是要吃,錢該取還是要取。爬累了,停下來休息,也不會滑至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