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五龍河畔,河水波光粼粼,蜿蜒東流,兩岸楊柳成行,綿延數十里。也不知從何時起,家鄉人開始用柳條編製各類織物。白凈玲瓏的提籃、精緻小巧的果盒、成摞成摞的果筐、菜筐,無一不是來自柳條。近幾年,柳編業大發展,人們的積極性空前高漲,更是編出了各式各樣的工藝品銷往國內外市場,直至進入國際市場。每年秋收以後,直到來年楊柳萌芽之前,是採集柳條的最佳時機,也是我們姐們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秋天,柳條落葉蓄足一年的水分,我們採下枝條,擼去殘葉,捆成條捆,然後入水漚,然後去皮,熏硫磺,一隻叫它變得白凈、光亮、柔軟,成為名副其實的柳編良材。
最有味兒的是初春採集柳條。十里柳堤春鳥爭鳴,歡聲笑語,一幅農家女兒鬧春圖。
初春,不待那“二月春風似剪刀”時節到來,姐妹們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頭暗暗使勁兒,要采頭一茬的新柳條,編出頭一件織品,作為獻給春天的禮物。我們姐妹數十人常常是結夥成群,腰間別了刀剪,肩上扛了木梯,帶着農家女兒的萬千希冀笑着鬧着直奔河灘。在歡歌笑語里,大家攀援采條,既是勞作又是取樂。能夠將辛苦的勞動與樂趣柔和的好的莫過於采柳條了。待萌的枝條輕撫人面,初春的氣息沁人心脾;藍天一聲鳥鳴,舉目只見白雲片片;雲團掉進河水裡,河水也就與天一樣湛藍;再配了白的沙灘、綠的河岸、青的柳條,真是一幅水墨畫。一首田園詩。
姐妹們說著笑着忙着,大家各自選着最中意的枝條,要編出精巧出眾的作品拔個頭籌奪個狀元。“一年之計在於春”的新春伊始,要起個好頭兒……姐們當中膽大些的,挽了褲管下到河中,去采那些岸上采不到的柳條,為了弄到好材料,哪裡顧得水涼水寒!勞作間歇,姐妹們圍坐說笑、河堤閑步,或是河灘上挖薺菜,或是去水中嬉戲,笑啊鬧啊,一河灘都是年輕人的勃勃活力。
紅日西沉,彩霞滿天,姐妹們滿載而歸。車裝、人背、肩扛,全是新採的柳條。一字長蛇陣尋不見頭尾。遠遠望去,活脫脫一個柳條搬家的童話。
采柳條是勞作,更是享受。春天的蜆河岸邊,因為有了我們姐妹的歡聲笑語顯得格外熱鬧,格外生機勃勃。生活是無憂無慮的,年輕的心了無牽挂,農家生活其實很簡單,簡單的像柳條拂動河水般的輕柔。
五龍河的柳條是采不完的。舊的采了,又萌出新芽,抽出新條。五龍河的柳編前途光明,柳編姑娘一茬接一茬,綿綿不絕。五龍河柳編為家鄉增了光彩,也為家鄉拓展者錦繡前程!
柳條青青,條條盪着五龍河女兒美好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