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然塔下來,在江邊臨水而坐,像是坐在一朵被塵世遺忘的時間裡。
空氣,溫暖而濕潤,瀰漫著魚腥草的甜味,大膽而忘情的在我肺腑間穿行,而當我望着對面青山,青山像是被我看羞澀了,泛起了迷離的霧靄。
也許江風有時是愛牽紅線的月老,你看他不僅將我的襟袖東拉西扯,又慫恿江水湧起碧波,去一遍遍親吻岸邊的岩石。
江水呢?江水則不然。他儼然是一臉肅穆的哲人。你看那碧浪滔滔,鋪天蓋地,好像從水裡傳來了太古的清音。這聲音,穿透時間的轍跡,如晨鐘暮鼓,將我僅有的雜想也淹沒了。
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清凈了,只剩下這雪白的濤聲。
這時,我彷彿看見硃砂梅率着山間的芳芷,香草而來,在我潮濕的心情上生根,發芽;黃鶯與山雀乘風而至,在我心靈的跡地上歡騰,雀躍。
這是一個人的春天,因為虛名與浮利被擋在門外痛哭流涕。
如果可以,我要等到天黑,那時,在一個紫羅蘭的夜色下,把月光盛進酒杯,邀江風江水共飲,好脫下這世間的塵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