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人向隅，滿坐不樂。”昨天翻《讀者》記住了這句話；睡前嚼嚼；不僅一人哭泣，能影響滿座不樂。一人的好多不適宜場合的情緒、話語、動作都有可能破壞現場氛圍。想起往去歲月；父親表情嚴厲常蹙眉，所以經常出現；一人嚴厲，全家不樂的場景。父下班進家，喧鬧的我們會即刻閉嘴溜邊，母親小聲問寒暖，大聲催促我們拿碗送筷，端菜上飯。飯桌多肅靜，聽得見吸溜聲、咀嚼聲。沉默氣氛可一直延續到鑽被窩睡着。日子長了，知母也有恐父症，悄聲問候父，高聲呵斥孩子，想沖淡緩解壓抑氛圍。全家都害怕一家之主，小時理解為父親權大，有權力發火責罵全家。父火氣上來不僅敢打母親，我們幾個先到來的孩子就不必說了，屬天賦予的權力。我長成半大小子時，理解為父親仗勢欺人，敢發聲替母親討公道，有膽量揚言長大了要報仇云云。真盼望每年春節的那幾天，父親不僅臉上掛上笑容，還動手做幾道菜，全家的臉都如沐春風，玩耍的放心，年過得舒心。
真長大了，已成軍人掙工資了，後來也在遠方撐起一個自己的家，兩人掙錢養育一子，還有捉襟見肘。理解父為一家之主，在一九五幾年到改革開放前，靠一個人每月四十多元的工資，撐起有6個孩子的家實屬不易。那個貧窮的時代能把我們健康養大，讀完中學，更屬不易。別說一人不快，全家無樂，加點責打。如再嚴厲一些程度，今也釋懷。貧窮至人愁，愁而火氣旺，火旺易失從容，甚至失德。如無一定的知識支撐和良好的性格因素幫襯，很難讓人多些偉大的優點。如果強求父親，為維持全家生命苦苦掙扎中，還要兼顧把對我們的愛再化作春風洋溢在臉上，溫暖到我們心裡，實屬過格的奢求。探家時，在北京託人買八元一瓶的茅台，七元一條的中華，跑到王府井買五十幾元的半導體收音機。帶回孝敬父親，也望換來他過年時的那種歡笑。雖然父親還繃著臉擺着威嚴，可眼神蕩漾着溫暖，透出欣慰和喜悅。父親的心是有春天的！
自己離家后一路奔波，不知是受父親的遺傳或是他創造的家境影響，還是時代特徵（階級鬥爭，上綱線，）的熏陶，插隊時不管在小隊或大隊帶頭幹活或負責什麼事務，都嚴肅有加，有同齡人送我綽號“司令”，與嚴肅划等號。當兵頭帶兵，嚴肅有過。記得女兒六歲生日時，許願竟是希望我別老闆着臉訓斥她，像別人孩子的父親一樣樂呵呵的。女兒的願望當然放在心上，改訓斥為講事說理，減少命令，回家儘力消掉嚴厲面孔，儘力給家人一些溫暖。到地方工作，不時碰到靠嚴肅表情來增加話語力量的人，反思自己聯想父親，頗覺有趣。都有點靠嚴肅保護地位、權勢、尊嚴的嫌疑。而心中卻不缺善良、火熱、溫暖和對責任的堅守付出。
一人嚴厲，舉家不歡。想起老伴常嘀咕我，“性格太急，心事太重，老繃著誰欠你錢的臉，惹得他人不快”。知我者老伴，能徹底原諒我者老伴。又理解父親一層。但天生的脾氣稟性或知識的貧乏，絕不是帶給他人不快的理由。無論家內家外，易怒蹦跳摔打加出言不遜，不僅維護不了尊嚴，反而失去更多，甚至失去有理。無論內外，失控后的自己總伴着懊惱悔悟。經常躊躇后硬着頭皮賠禮道歉，態度可嘉，敲出的情感裂紋往往很難癒合。
讓春風漾在臉上，首先要漾在心裡。水蕩漾需積足夠的量，或成泊成湖或成大水坑。無它途，讀書、歷練、多走路。心有善良，誠實，修養，終能減少貧困、挫折、屈辱、委屈的煩惱。笑也面對，愁也面對，怒也面對，心平氣合也面對。何不力求心有春風，臉有春風，一人到位，有幾縷春風漾出，拂予他人舒暢清爽。
2014——4—— 19——6：30草——20日改發散文網
心有春天臉自暖 標籤：放牛班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