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開了一路車,我也有些累了,你們去玩吧,我有些累了。”劉瓊跟表妹阿玲說著。走吧,走吧。人總要學着自己長大。阿玲唱噠着拉起她,“嗯,也叫上姐夫。”轉身又把單個手掌撐着眼瞼上方蘇彥假寐的也拉了起來。
酒店位於姑蘇區白塔東路,環境清雅,於他們不太方便的是酒吧跟游泳池都在一樓。
酒吧內一位女子悠然的吟唱着一首藍調曲子。蘇彥不由的注視了一下她,梨花燙髮型顯得很自然陽光,眸子如青嵐般帶着一股煙視媚行的飄渺。卡蘭·迪倫的Craigie Hill。他喜歡微醺的回家后再聽着這首歌再喝點啤酒的感覺。自從老婆在單位升職以後他就常常伴着這種感覺入夢。女子眼神時不時的“輕佻”的望一眼這些紅男綠女。不過這種“輕佻”並不會落在某處,決然是雖然她看了你一眼,但眼中看到根本不可能是你。完全沉浸在一種愜意從容的狀態中。劉瓊端起酒杯隨着曲子輕輕晃蕩着臀部,裙裾在萬般迷離又柔和的燈光下像是在跟每個人打着招呼。
劉瓊在床上扭過頭來說,你不是累了嗎?還搖那破手機。蘇彥放下手機扭過頭來輕輕在她額頭唄了一下說,乖寶貝快睡吧,明早你還要陪你表妹去上海了。說完在她後背輕輕拍着。
“嗯,老公今年就對不住你了,表妹馬上就要結婚了,答應了給她去上海買衣服的,讓你一起,你又不一起去。”
“你放心去吧,反正我們前年也來過了,就鳳凰山跟周庄沒去了,我去一下周庄就回去了。下次再有閑暇我們一起去鳳凰山。”
劉瓊撫摸着他的胸部說:“嗯,回去的時候記住開車不要喝酒,薑糖片我放你衣服口袋裡了。還有回去記得去首爾甜城看看房子鑰匙能拿上了嗎?拿上就租出去。等我們的生意到了淡季,你再回去賣泡菜。咯咯...”
“普塔哈迷噠,別老拿我在韓國勤工儉學的事調侃好不好。”眼珠子轉到不懷好意的緯度停了下來,“‘我剛剛作出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你再拿我曾經賣泡菜說事,我就把你的秋秋簽名改成‘我平胸我驕傲,我為國家省布料’。”
“噢,別擰了,其實老婆屁屁還是挺迷人的哦。”
“不鬧了,你還說呢,早前三亞一萬多一平米的時候你抽不出時間去,現在到好一平米六萬多了,不聽我的傻眼了吧?”她再次微微轉神定睛看去,他已經進入微酣狀態。
一大早蘇彥在老婆的摧促聲中迷糊醒來,晃悠着自去洗漱。劉瓊挎起了LV包包過來洗手間對着鏡子抿抿嘴唇。蘇彥嘖的一聲說,你不能再等五秒鐘再進來?嘴唇上的牙膏沫還沒擦乾淨呢。
“哎呀,阿玲,在樓下等着哩,你好意思讓人家久等?”
“唔...那到也是,那你快去吧,路上要小心。”
“都說男上早上厲害,昨晚那麼累還有閑情搖手機,早上跟死豬一樣,搖的沒電了?”
“哈哈,寶貝那快充充電再走。”
“放開,你討厭死了...好的啦,快點啊。”
手機又響了起來,劉瓊拿起手機說,阿...阿玲,我...我馬上就下去了,哎喲...這...這鞋不合適剛換了一下..."電話那頭阿玲有些急切的說,這兩天人多,怕一會路上塞車。表姐你別慌,我等你,掛了。
劉瓊臉上那抹紅暈尚未褪去,邊稍整着衣服往外走邊說,記住少喝酒。蘇彥微微一笑向她揮揮手。
他急欲去街上有人氣的地方用些早點。車子在酒店泊着。出了酒店府門,深深吸一口氣,覺得空氣格外的好,姑蘇區白塔東路上看起來並不容易打車。有些店鋪的員工打着哈欠在擦拭着那些本來就亮堂的玻璃。
用完早點進了近旁的一家糖果店,買了些松子糖拿在手裡出門信步而行。
去周庄的話,時間尚早,他想。乾脆先去網師園轉轉。據他所知那裡始名“漁隱”也曾稱為"逸園",張作霖能看上購買想來自有其非凡的地方。
園中的景色真是綽約雅緻,服了,竟有這樣的園子,能住上幾年多年。他不由得暗自讚歎着。
背對着他像是凝着什麼,他看不見。但那髮型好熟悉,在微風中有些不安份,那是種梨花壓海棠般的動蕩。
隨着一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微微斜着頭慢慢往過走着,全然不顧腳下是什麼樣的路徑。哇的一個趔趄與引靜橋來了個近距離擁抱。女子驀然一驚,轉身獃獃的看着他。
他拍拍身上沾染的小草碎屑赧然一笑:“這,這小橋邊的風景真是名不虛傳,被傾倒了。”怔然心忖:真是昨晚酒吧那女子,好一副嬌美的容顏。如月般的眉睫角下,面容白白凈凈,根本無須去塗胭脂紅粉。眼若秋水輕漾,齒似白玉,唇如桃紅。
女子掩嘴輕笑,繼而又回頭看看身邊那塊跟自己個頭相仿高的壘起的幾方石塊,回頭來輕起眼睫似含嬌嗔的說,哎,你這人真是的,我的鳳頭百靈也被你嚇跑了。
“怪我唐突了,請見諒請見諒。”
女子眼睛鬼機靈般一斜道:"嗯呢~這還像句話,難道還想讓我謝謝你啊?還有,我的鳳頭百靈怎麼辦?"“啊?那是你買的啊,哪裡有賣的,我再給你買一隻就是了。”
“嘻嘻,再說吧。我叫黃菡,草字頭,就荷花那個別稱。”
他鬆了口氣點點頭說:嗯,我叫蘇彥,蘇幕遮的蘇,周邦彥的彥。說完想起什麼,從口袋中掏出松子糖笑着說,為表歉意吃點這個壓壓驚。
黃菡也不客氣一邊拿起來吃,一邊把一卷稿紙順手挾到腋下說,蘇鄰小築,說起來這園子曾是你們蘇家的呢。蘇彥哈哈一笑,帶着好奇的眼神說,你拿着的那是什麼?我能看看嗎?
黃菡有些遲疑,但還是給了他。“這裡聽說晚間景色才美,我想去烏鵲橋先轉轉,你去么?”那眼神彷彿篤定在說:羔羊跟我去吃草吧。
蘇彥點點頭回望一眼這小橋若有所思的說,這些小橋到底是雨天美還是晴天美,總讓我難以決擇。
二人不作聲的走着看着,不知是看風景還是想心事,相互猜測着。
"你怎麼不說話?"黃菡見他半天不作聲了,隨口說著。
說的他到有點不好意思了,“呵呵,白眉赤眼的說啥呀,對了,你說之前在觀望鳳頭百靈,那鳥聲我到也喜歡,雖然聲聲慢,但清晰悅耳,尤其喜歡聽那顫音。就像你唱歌時的尾音韻味。”
蘇彥開始低頭翻看一下那本稿子,最前一前一頁《夢斷迦陵曲》架構初稿。見黃菡停下了腳步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猛然醒悟的說,噢,其實我們見過,沒記錯的話,昨晚你在酒吧唱歌來者,是吧?
“唔...我說呢,你怎麼會聽過我唱歌,真沒注意呢。原來這樣,你也在那家酒店入住?嗯,應該是的。”
蘇彥邊點頭邊說,不瞞你說,卡蘭·迪倫的Craigie Hill一向是我的最愛呢。
劉瓊打斷他的話茬兒說,其實我更喜歡莎拉·寇娜 的Christmas in My Heart,就是唱不好,不敢在公開場合唱。
他點頭回應,聽過,確實好聽,戴愛玲的有些歌也有她風格中元素,像Magic。她眼神帶着有些抑不住的風采幾乎雀躍着抓住他的胳膊,哇,不是吧,這麼有共鳴,你跟我的愛好像的出奇耶。
她覺察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得體,手匆忙放下低頭走着。蘇彥說,時間尚早,不如我們先去周庄,回來再去烏鵲橋吧。她欣然點頭。
打聽好是一百里路程,還是打個車省心。倆一路閑聊着,原來黃菡是成都一家報社的記者,有時搞點寫作方面的。蘇彥跟她說自己在北京經營一家古玩店,涉及房地產及古玩店是老婆繼承的父業,這個他在概覺得沒必要跟黃菡細說。
她在車後座上靠在他肩膀上漸漸睡著了。他覺得一種似是而非的愛情在漸漸的向他靠攏,但他又不確定敢不敢打開那扇門。定定神認真的看起她的稿子來,小說稿子充盈着很多情思哲理。忽然覺得像是無意中窺探到了什麼,趕忙也閉眼,但朦朧中好像有位女子在霧中向他走來。
從周庄回來已經傍時份,二人用過西餐來了烏鵲橋上。
“今天人真多。”她向他從容的一笑。
“嗯,今天是七月初七嘛。”摸了摸手上的結婚戒指,臉上莫名的一熱,轉頭去看橋的另一邊。
他動作雖然是側過身的。但女人在有些事上細緻的令人不可思議,立時被腦海湧現出來的一種無限的傷感輕輕淹沒,面朝橋下的水流,輕輕闔上了眼瞼。
他說,一路上我看了你和稿子,寫得真好,能教我一些寫作方面的東西嗎?
一說到這個,她雖然不敢確定他是不是中肯的在說,不管怎樣起碼令她心情高漲了許多。“你真的也喜歡當個寫手嗎?”
“嗯嗯,我平時也塗一些詩歌,只是朋友看了都說很一般。你願意指導我嗎?雖然我真正的天賦是喝酒,但每次喝完酒以後就會覺得我是個作家的料。”
“次奧,你特么真逗,哈哈哈。”
“你,你還是個記者了,怎麼,怎麼也爆粗口了。”他臉真些微的紅了。
她的臉也有些嬌憨了的說,誰讓你亂吐槽來者,走吧,你的意思是先喝酒再談正事,我地明白。
“跟你玩笑呢,煙視媚行沒什麼錯,道德跟原則早被這美妙的夜晚打破了,只是我們身在其中,不自知而已。”
“我明白呢,我們數完一百顆星星再回去吧,看誰先數完。”倆人立在橋頭伸指虛空點着。
他在吧台拿了瓶梅多克結了賬,在回房間的路上她說,這酒比外面貴多了,還不知喝着怎麼樣呢。他笑了笑說,干紅沒好壞之分,只有適合自己口味的才是好酒。她想了想點點頭。
他意識到自己的房間里的空氣,絕然不會令他輕鬆。自然說笑着問她的房間在哪?
他們斜靠在沙發上,看着她的稿子,他說這本書真不錯。告訴我靈感來自哪裡。開始指點一下我吧。
她呷了口杯中的干紅笑着說,談不上指點,不過跟一些朋友有時聊這方面的話題,對於自己也有撥雲見日的好處,我試過。
他說,是嘛,那就權當討論好了,只要能令你愉快就好。
“首先你要真愛好這個,最好常讀一些經過讀者的洗禮過的名家作品。”
“我看你寫得這個就真心不錯呢。”
她搖搖頭說,還不行的,只是一個架構,還需要好好梳理呢,這可不是謙虛。你知道么,小說飄1926年開始創作,其中大部分章節的初稿早在1929年就完成了,到出版梳理用了七年。
他很肯定的點着說,是呢,聽說金庸老先生的巔峰之作天龍八部也用了四年才完成呢。
她接過話鋒說,當然我不是要跟那些名家去比。只是這些說明:梳理用的時間越長,裡面一些內在的東西就展現的越深。還要去值得去的地方實地的切身感受一下。這也是我來此的目的之一有時光靠想像是寫不出一些撼動人們心弦的東西的。
他認真的聽完,想了想了點頭說,的確是這樣,現在寫書的比看書的都多,有些作品的理念是感覺蠻新,很多有驚艷的感覺。
她接著說,“有的好文章,覺得驚艷。我就會先百度一下作者。然後讀他的代表性的作品。沒見過的語法,就存到記事本上。當然不是要抄襲人家的,是領悟人家的那個構思理念。我個人覺得這樣才能真正開闊眼界。”
他聽到這裡再次肯定的點點頭說,是的,老師你很有方法。她笑了笑說,很高興能跟你聊這些,共勉吧,喜歡我的朋友還有自己,能出一些自己風格的東西。別人的經驗只能是別人的,寫作沒有哪個人能說是老師。只有熱愛不熱愛,用心不用心。
他似乎想起什麼笑着說,你前面提到瑪格麗特·米切爾,我到想起一個關於她的小故事。想不起何時何地看的了。有次作家集會...
她搶着說,你等等,是不是這個:有次作家集會,有個人就像座位邊上的瑪格麗特吹噓:“...我現在發表小說有400部了...”很洋洋得意的問瑪格麗特:“你呢?”瑪格麗特說:“我只寫過一部,名字叫《飄》。”那作家臉紅的張口結舌。
他不知是不是故作詫異的說,是的,是的就是這個,嗯,做人還是低調點好。
她看他一眼接過話茬,嗯,那個到的確是。不過同一件事分主次,咱倆眼中看到的問題主次卻是不同的。
他有點不解的望着她說,你的意思是...質量比數量重要 她笑笑說,還有句名言是誰說的呢,好像是林語堂,“言以簡潔為貴”其實寫作上跟這個道理大同小異,這個是我們應該克服的。
說到這裡她打個哈欠說,寫作沒有技巧,七分辛酸三分醇美,其實就是人生的另一種婉轉些的表達方式罷了。寫手與寫手永遠是一個競爭的關係,你寫得不好他不願意看,你寫得好,他會嫉妒。如果你真愛寫作,就用心的自信滿滿寫吧,你就是最好的。
他再聊下去實在有些不安了,覺得該走了。對她說,看來我真得再拾起以前的愛好,受益了,不早了,你也該休憩了。你告訴我秋秋跟電話吧,以後我們好交流這方面的。掏出手機,她說了號碼,是叫“瀟湘妃子”他加上后正欲離去,倏忽間她拉住了他的手臂低頭說,我突然覺得好害怕...他自然的手搭在了她的溫軟似棉的手上。她知道他有些汗水的手心其實不想鬆開她的手,但她還是掙脫讓他回房去了。
第二天,他算了一下到成都的高速路程要20個小時,想來想去乾脆不跟她說自駕車來的。借口說正好也要去成都看個朋友,買了兩張機票送她回去后又匆匆趕回蘇州開車回北京。
“比我們回來的還晚,前天為什麼關機?以為你被人家綁架了呢。”劉瓊揪住他的袖子小嘴一撅,上下打量着問他。
“那天不是成都有個朋友讓過去商議生意上的事嘛,吶,這不是機票?”蘇彥說時把機票放到桌子上去泡澡了。
他沉浸於那種似友情非友情的秋秋交流中。這讓他有些愧疚感的給妻子端茶倒水的次數多了起來。
這天晚間從店裡回來坐在電腦前無意間一個鏡頭就鑽進了腦海中,有天他跟妻子送茶水的時候,恍惚見到了一種帶着警覺的微笑。繼而他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人把妻子也想歪了,這想法太過於偏激了,念過閃過再不敢去碰觸那個畫面。
“以前我們來這裡吃的時候,那道糖醋苦瓜不錯,再點那個吧。”妻子對他說。
他瞿然一驚,低頭佯作拍灰塵間隙臉上的陰晴不定一閃而過,抬起頭來對侍應生機械的點着頭說,好,再來個糖醋苦瓜吧。附近的街道上的飯店跟妻子經常換地方嘗鮮。可這家從來沒一起來過呀,他再次細想半天,確定真的沒來過。
第二天妻子出門后,那股力量終於糾纏着他去打開了妻子電腦,打開秋秋記錄查看着,全是一些有分寸的玩笑。他鬆了口氣暗罵自己太不理性了。剛想關電腦,突然看到黑名單幾個字,就點開了,雖然拉到黑名單里,但聊天記錄是會保存的,恐怕妻子不懂這個。點了幾個並沒什麼,點到那個初見的網名時,一眼望去那些聊天記錄,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這些愛昧的記錄看日期是結婚以前的,總算鬆了口氣。應該是高中時的初戀男友,點一下資料空間更新不過是一些自己畫的作品。
他需要一個長長的睡眠,最近連續談了幾單生意,確實累了。雖然心裡有些不爽,但誰沒有過去呢。他躺在床上這樣想。剛進入迷糊狀態,好像心裡被什麼撓了一下,起來倒兩杯酒喝完又躺下,方才呼呼睡去。
“我有個同學要辦畫展,你要不要一起去?算了,看你神情散淡恍惚的樣子,一定是沒睡好,好好去睡會吧。”
“你這麻將打的這麼晚了,明天野外燒烤能起來嗎?還有後天去媽媽家,記住啊。”
“別煩我了,這幾年沒小孩好像全是我的錯,你媽媽雖然嘴上不說,那臉色猶勝容么么,五阿哥你還是一個人去吧。”
“喂,哦,我還好,你呢。嗯、嗯、嗯,哦現在離婚的多了,看淡吧。我...都過去了,你現在忙什麼,女兒還好吧。”妻子邊接着電話,一邊向陽台走去,聲音漸漸小了。
“我去洗澡了。”妻子放下電話去的衛生間。他在桌上隨手按了下那個通話鍵,看到來電的姓名是初見。心中多年珍藏的那件青花瓷他覺得被她徹底敲碎了。
家裡那方失寵的空氣被冷漠的久了,終於不再像以往那麼的亂而有序,開始狂若無人的肆虐着。爭吵、對恃、冷淡、分房而睡、打一杆子給一個棗的主角輪番上演。
預備籌建加油站的資金被一件贗品青花瓷就那麼不可逆轉的附身了,並且背上了一筆貸款。沒吵沒鬧,空氣驟然冷凝在了某個臨界點浮動着。
劉瓊回到家見桌上一束鮮花下壓着一個字條,打開來看寫着:親愛的,我今天打開了窗戶你可聞到春天的味道。後面畫了兩顆心形圖案被一枚箭穿插而過。
那天劉瓊的表情確實比平時溫和了些,半夜蘇彥輕輕進了卧室,喘着粗氣抱着她親吻,她沒反抗,但也沒有應有的動作。
咖啡廳里劉瓊輕輕搖動着湯勺說,你聽說過左岸是夢境,右岸是生活吧。蘇彥說,嗯,知道,詞語應該是來源於塞納河,為什麼說這個。
“你告訴我,我們是生活在夢境中還是現實中。”
二人沉默了許久,劉瓊抬眼看着他說,我們分手吧。蘇彥想說什麼,但他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是多餘。
嘀嘀,秋秋閃動着,瀟湘妃子?蘇彥隱隱感到這個時候收到黃菡的消息,是冥冥中註定的。
“怎麼樣,最近過得好嗎?有沒有嘗試的寫點什麼?”
“我很好,不過顏如玉真不好找啊,是不是只有成都報社才有啊。”
“你真愛說笑。”對方發過來一個害羞的表情。
“呵呵,你教我那麼多,我有學得寫了點,傳給你看看。”
黃菡接收完文檔很快發來一條消息:“開篇這裡語句重疊了,還有整篇的啟、承、合結構表達的不明確。想不起在哪看過了,張愛玲給曾學生講過寫作技巧,文章開頭很重要,一個好的開頭能引起讀者濃厚的興趣,接着講結尾也重要,好的結尾令人回味悠長。學生們點點頭。接着又說中間部分也很重要。學生們笑了。”
蘇彥馬上回復一個大笑的表情。
“其實她說得沒錯,事物分輕重緩急,但這個重要性是分次序的,開頭、結尾、內容。”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呢。”見黃菡半晌沒有回復蘇彥又發個消息過去:“哪天去都江堰看看,不知那邊的星星有沒有烏鵲橋上的好看,呵呵。”後面附上一朵玫瑰表情。
黃菡回過來的消息只有兩個表情:一個害羞表情,另一個是親親。
蘇彥從心裡升出一種喜悅,附上三朵玫瑰之約后打出一行字發過去:你就像玫瑰城堡的城市。
蘇彥發完這條消息心想,她的城堡沒有守衛,只有玫瑰。
他說他愛她,她說不太相信。他說,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你還微信。
接下來的幾天微信上的實時對講到真給他們綿綿情話省了好多電話費,有時甚至相互帶到浴室里說話。叮咚聲比以往更渴切的聽到,但總不能隨時拿着手機,因而這聲音來得措手不及時就會冷淡了廚房或然衛生間。
倆人被趕不走的慾望魔鬼所征服,當然只是文字加聲音那種。她說她想來次真的,問他什麼時候能去看她。
倆人喜歡高新西區那家酒店,空氣好。他基本上每個月飛過去一兩次。
“你還記得烏鵲橋上的星星嗎?”黃菡躺在蘇彥的臂彎中說道。
“當然記得,怎麼問這個?”
“嗯...我在想,如果數過的那一百顆星星佔據人生的全部,你會分給我幾顆。”
他略一思索說,5149。
黃菡有些不解的說,什麼是5149。
他把她摟得更緊了些說,如果人生是那一百顆星星照亮的。我會分為兩個部分,51顆照着你,49顆照着其餘的時光。
她的眼眶有些濕濕的說,我們結婚吧。他說,嗯,好,等我處理了那幾處房產理順了那北方的事,我們就結婚。
第二天她肚子不舒服,他去了外面給她買千金片卻忘了帶手機。聽到手機短信聲音,黃菡拿起來並沒按下去,是一條這樣滾動的短信:“家裡應該時時充盈着春天的味道,且行且惜。”
她自然假裝沒看過,他看完后說有單重要的生意,得回去了。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劉瓊漸漸的“返樸歸真”令他有些惶恐不安。他打開黃菡的空間看着說說,三個月來從較前的日期來看就三條。其一:此生永難靠近,緣何窮盡氣力亦難復出。奈何,奈何。前路渺渺,欲窮難斷矣。(兩個月以前)其二:汝心懵懂。不知何謂喜愛之物;之事;之人。為何要為他人做嫁衣而不於己禦寒乎。(一個月以前)其三:偶然邂逅的愛情很美,遺憾的是世界上還有借口這個詞彙。借口令人生變得那麼不確定;借口就是為借口而生的。且明天我們並無法預見。卓文君、柳如是、張愛玲等嬌好有才的女子。不也面臨過種種的情感危機么。感情本來就是件很瘋狂的事,發生了的,一切都在情理當中。可為何夢裡一顆破碎的心依舊天涯望斷。(最近)蘇彥看完給黃菡手機發了條短信:我明天去你那邊。黃菡沒有回復。
還是往日的酒店,黃菡把車子停在一座橋邊。夜色中,他們沉默的走着。
蘇彥拉住黃菡的手說,你什麼時候換了輛車呢,今晚的星光還是那樣美,不是嗎。
她抬起頭,他才發現星光正在她噙含着淚珠的眸子上閃動。
她淚眼迷離的說,我無法看清那些星星了,也無力再去擁抱我的愛情了。愛情就是一場義無反顧的光速飛行,猶豫間便會相去萬里,你難道不明白嗎。
“你保重。”黃菡說完,輕拭下眼中淚水上了車,蘇彥看着車子緩緩的離去,這才發現那車牌號是5149。
回到家后,蘇彥發現秋秋里沒有了黃菡。微信里試着發個消息也顯示為需加好友才能通信。
半個月後,蘇彥準備再看一眼她的空間,點開后看到一首名為《邂逅七語》的詩歌。
《邂逅七語》
(一)
清雨過後,
蜿蜒的山道上,
峰巒輕輕梳理着秀髮。
(二)
回家的路是那樣的漫長。
你在夜空下抬頭尋找那縷星光,
你想送星星回家,
星星含着淚光搖了搖頭。
恍惚中你在極不情願的尋找答案,
光燦的星星還是明媚的月亮,
點燃了你的眼眸。
(三)
望着月亮你的臉紅了,
你不知是星星還是月亮送你回家。
(四)
天亮了,
星星也忘了回家。
(五)
把心輕輕埋在了峰巒中,
一陣風吹過,
怎麼會 怎麼會。
依然飄浮着一個身影,
原來 星光是埋不住的。
(六)
秀麗的峰巒太過於美麗,
這樣的日子是值得慶祝的。
醉意中確定不了這磐石是否會變遷,
輕輕叫你的名字;
低頭看去卻多了一道傷痕;
化做清水滴進塵世;
依然看不清看不透。
(七)
請原諒那無法抵擋的記憶,
今夜,記憶被風兒再度吹散。
抬頭仰望那多情的星海,
惟有一縷聲音在飄向穹深。
小註:這個短篇旨在反映當下社會的一些東西。本來男主角我想把他寫得很壞很失敗。但不知怎麼寫着寫着就轉回來了,雖然他結局依然不好,其實筆調中還是多了一份寬容。男主角完了,故事也完結了。衷心謝謝您的悅讀。
清泉♀知魚
2014.05.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