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二00八
一一紀念母親逝世五周年
二00八,那本該是一個吉祥的年份,然而,那卻是一個及不平凡的年份。
記得那一年的年初,南方的冰雪災害,可以說是破天荒的讓南方的人們感受到了冬天的寒冷,山河凍結,運輸中斷,城市斷電斷水,鄉村寸步難行,人們只能在家望天興嘆。那一年的五月十二日的汶川特大地震,它震驚全世界,傾刻間天崩地裂,硝煙瀰漫,樓房平移,人們死傷數十萬,成千上萬個家庭妻離子散,無家可歸。那一年的八月八日,北京的奧運會,圓了中華民族的百年願望,中國金牌總數第一次名列世界前矛,並打破三十八項世界紀錄,她是全中華的驕傲與期盼,從此,一個偉大的盛會在奧運史上光耀璀璨,永栽史冊。那一年的年末金融海嘯,全球股市突然暴跌,經濟低迷,失業泛濫, 西方經濟從此一撅不振。這些,都無一不讓人們記憶憂新,銘記在心,真可謂崢嶸歲月稠!那一年,中華民族在世人面前可以說是出盡了風頭,展現了精神,疑聚了力量,收穫了成果。這一年,中華民族歷經了磨難,飽受了創傷,感悟了悲痛,承受了考驗。那一年,中華民族讓世界為之震驚,也讓世界為之感動,更讓世界為之折服!然而,那一年的四次大喜大悲,這在中國歷史上是史無前例的,這足以讓每一位中國人終身難忘!
有一件小事,是我的家事,也是在二00八年發生的,那一年的七月十四日,我的母親艱難的走完了她老人家的人生歷程,享年八十五歲。這也是我的一生中最最難以忘懷的事情……
記得我母親去世那天,感覺特別的悶熱,悶得讓人幾乎感覺難受,不知怎麼的,我的心特別的慌。天空中,依稀幾朵白雲停在那裡一動不動,並且白得如紙,讓人耀眼暈花那時,我正在家裡午休,由於母親長年累月癱瘓在床已經五年多了,自己思想上體力上都相當的疲倦,不知不覺的在沙發上睡著了。睡夢中聽到保姆叫我:“快起來,你媽不行了。”我睜開眼睛,快步來到母親的房間,只見母親艱難的喘着氣,我急忙趕上前,扶着母親喊:“媽!媽……”,然而,母親艱難的、深深的吸了口氣,眼睛一停,不出氣了,我知道她老人家走了,永遠的走了,不會回答我了。我趕緊電話通知兄弟姐妹們,準備後事,並且,請人搭設靈堂。不一會,親戚朋友都趕來幫忙。鐵架松樹靈堂布置得還算象樣,黑布白紗四處飄搭,中間掛着母親生前慈祥的遺像,兩旁放着鮮花花籃,很有莊嚴氣氛,前來悼念的人很多,上有縣長局長主任,下有親朋好友百姓,晚上請來了道長,念經送佛,也請了幾組樂隊、輪流奏樂歌唱,很是熱鬧。尤其是殯葬前一天的下午“取水”事儀,幾乎感動了整個縣城,長長的“取水”隊伍,足有三百多人,光穿戴孝服的孝子賢孫近百人,加上道長司儀隊、嗩吶隊、腰鼓隊、樂隊、花圈花籃隊,在近四十度的高溫下,繞縣城一圈,哀樂長鳴,浩浩蕩蕩,低沉莊嚴,人人都汗流夾背,個個都還沒有怨言。上了年級的老人們都說:“那家兒女夠孝順的。”其實,白喜事在我們苗鄉那裡都興這樣,這也是苗鄉的一種風俗習慣,也算是圓了母親生前的願望。我們兄弟姐妹六人和和氣氣地把母親送上了山,入了葬,安了碑文。以告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悠悠歲月,磋砣人生。我的母親是一位慈祥、善良、勤勞、堅強而又美麗大方但卻沒有文化深受封建社會影響的普通母親,她出生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初期,有着純樸、寬厚、執着的中華婦女美德。在我十二歲那年父親不幸病故,母親艱難地帶着我們兄妹六人生活着。在我印象中,我從沒有離開過母親,在我們兄妹六人當中,數我在我母親身邊最長,受到母親的呵護最多。
一九六九年三月,那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年月,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運動席倦全國。那年響應黨的號召,幹部家屬帶頭,我們全家下放到偏僻農村,母親帶着我們兄妹六人來到武陵山脈與雪峰山脈之間,一個叫西晃山腳下的楓木嶺村落戶,那是一個“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莊院”的地方。村子不大,一二十戶人家,當天晚上,我們被安排在牛欄邊上一幢破舊不堪的房屋裡住。北風蕭蕭,寒氣迫人,時不時的聽到母牛產子在寒冷中的唉叫聲,很是凄涼。在我幼小的心裡害怕極了。朦朧中,母親脫下棉衣擋住飄來的寒風,看着我們兄妹入睡。有道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還記得有那麼一天,我讀小學四年級時,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同村的同學在甘蔗田裡折了甘蔗分給我一節吃,結果被人發現,抓住我時,我大聲哭嚷着:“不是我,不是我。”
然而,被兩裡外在坡上做農活的母親聽到了,她長跑下山來把我領回了家。也許,這就是母子感應,不管有多遠,母子
的心是相通的。在那個年代,“半年糠菜半年糧”,生活很艱苦,經常吃不飽,母親特別關照我們兄妹六人,讓我們吃白飯,她自己吃紅薯,有時上學前,給我們書包里每人放一兩個紅署,因為我們那時上學要走八、九里路,晚上才能回家,每當回想起這些,倍感她老人家的養育之恩。
一九七九年三月,我家收回了縣城,我們又住在一起。母親靠着賣冰棒撿廢舊過日子,我幫着賣。當年十二月,我參加了工作,不久分到了住房,我們還是住在一起,母親幫我煮飯洗衣服。再後來,我結了婚,成了家,生了孩子,母親還是和我們住在一起,幫我們帶小孩。直到二00三年,母親突然得了重病,生活不能自理,我們給她老人家請了保姆。然而,一年老一年,一年不如一年,癱瘓在床。她老人家硬是堅強的生活着,求生慾望極強。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着。”我們做兒女的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我還是很少離開過母親。直到他老人家臨終時,我也在她身邊,並且是在我的家中,我和最小的弟弟給她老人家送的終。
不知哪一位名人說過這樣一句話:“母親是偉大的,但又是平凡的。”我的母親就是這樣一位平凡不能再平凡,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位母親,我深深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意。這些年,我真的感受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艱辛,正所謂“中年歲月苦風寒。”好在時間不長,只是一個人生自然階段而已。現在結束了,母親她老人家走完了她的人生歷程。我的兒子也大學畢業了,分配在中國南車集團工作。然而,我也中年了,頭髮也開始白了,很快進入了老年期。每當颳風下雨天,每當夜深人靜時,每當回憶起這段歷史,尤其是二00八年這段短暫殘酷歷史時,我尤為傷感。風聲、雨聲、哭泣聲,聲聲入耳,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再現。
二00八,那是一個既吉祥,又多難,既紅火,又凄涼的年份。希望有,是因為期盼已久,希望無,是因為太殘酷了。這一年,真的好想讓它在我的記憶中消逝,但是,現實實再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