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真誠等你/漫步人生
那一年,風和莎同時考入了縣重點高中,在拿到通知書的那天,風懷着興奮的心情回到了那日益變化的山村,要在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莎妹。回村時已是炊煙裊裊,落日在餘輝里閃爍着最後的光芒,對面的山樑猶如喝醉酒的壯漢,紅彤彤的山脊在滿目的金黃里顯得十分的妖嬈,放羊老漢的吆喝聲盡情在山谷里回蕩,回嘍。。。。回嘍。。。。甩着肆無忌憚的步子,並不時的鏟起一塊泥巴漫無目的的扔向羊群,儼然一副大將軍的姿態。沿途吐吐冒煙的手扶拖拉機載着豐收的喜悅,車上的半導體還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
“三嬸,見莎莎了嗎?”風對拖拉機上坐着的一婦女問道。“哦,是風兒啊,剛回來嗎?莎莎和她爹還有她姐快要下樑了,你叫她吧,可以聽見的”;;原來這是此地沿襲下來的一種通訊方式,站在村中那個最大的麥場,對着山樑把手做喇叭狀,利用河谷和山樑的迴音,便可以達到像如今對講機的功能了,如果利用村裡的喇叭那就更好了。;
“莎莎……莎莎……我給你送通知書來了,你考上重點高中了……”;
“莎莎……”;;“風哥,風哥……俺回來了,等我啊……”。“呦,莎莎考上重點高中了,真不簡單啊,聽說我們鎮的王鎮長家小子也考上了”。村西頭馬寡婦快嘴的說到。“什麼是他考上的啊,我聽說是靠他老子的關係和在縣教育局當副局長的姨夫幫的忙,切。這年月啊,什麼也要靠關係,像我們莎莎這樣沒有讀過小學也能考上,真是不容易,誰像我家三娃,都十四了,還尿炕,真氣人”。;
“哈哈……翠姐呀!你那地方老是常年水漬一片,我覺得三娃可能是有點像你了,哈哈……。”村婦女主任劉拉弟的這一句打鬧的話引來大家的一陣鬨笑。;
“劉主任啊,我看那是你工作沒有做到吧?”;
“我做什麼工作,我還能替了她老頭子啊?”;
“哈哈哈……哈哈……”;
收工的人群在嬉鬧中逐漸稀少,此時莎莎和她爹也從山樑上回來了。“風哥,幾時回來的?走,到我家吃飯去,俺娘今天蒸包子了,是獾子肉餡的,昨天俺爹剛打的”莎莎緊緊的拉住風的手說。“對,風兒,告訴你姥姥一聲,今晚就去我家吃飯了,大叔為你們慶賀慶賀”莎父親的臉上洋溢着從沒有滿意過的油光說到。“我剛回來,還沒有進門呢,我先去看看姥姥,一會就過去”;;快到家門時,早看見姥姥拄着拐棍在大門迎接了。“我的風小子回來了,風兒,風兒,想姥姥了沒有?”“姥姥,風兒想你了,這是爸媽給你捎的奶粉和蛋糕,他們今天回不來,叫我打前陣了,我順便給莎把通知書送回來,我和莎莎都考上重點高中了。姥姥,高興不?”“高興,高興。都有出息了,嘿嘿……”姥姥蠕動着只剩幾顆牙齒的嘴笑的那樣燦爛。;
;吃過晚飯已經是月上枝頭,農村的月亮比城裡的就是漂亮,那清凌凌的天空上一輪半月靜謐的照在這片祥和的小山村。大家都去乘涼了,莎的父親也上山看果園和瓜地,也許是為了省電的緣故吧,大家都去麥場乘涼了,說說東家長,西家短,撇撇哪家小伙看上哪家閨女了,不時的還有一些葷段子傳了出來,一陣陣歡笑聲不絕於耳。“風哥,為了對你表示謝意,俺要送你一件禮物,請你把眼睛閉上”莎命令似的說到。“是什麼禮物啊,搞得這麼神秘?好好好,我閉上眼行了吧”“噹噹當。。。。。當。好了,風哥,你看”說著莎從背後拿出一個小紅包來,遞到風的眼前。風解開系著蝴蝶結的繩子,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把漂亮的‘天鵝’口琴,只不過比自己曾經的那支大了很多。“莎莎,謝謝你,真漂亮的口琴啊,是要送給我的嗎?”“當然了,這是前幾天俺和爸爸去城裡送西瓜時專門買給哥哥你的,本來是要開學時候送你,可是俺忍不住就拿了出來,呵呵,你快試試看好用不?俺一次也沒有捨得動過它呢”;
一陣《在希望的田野》、《外婆的澎湖灣》在風的腮幫子和手的間隙里傳了出來,莎也掏出那把心愛的口琴與哥哥合奏了起來,那美妙的琴聲在對面梁的陰影里聚合起來,回蕩,回蕩。;;漸漸的麥場上的說笑聲小了下來,人們衲着鞋底,磕着瓜子,喝着濃儼的大葉茶,在清風與明月的陪伴中聆聽這似乎來自天籟的美妙。馮爺爺的煙鍋已經燃盡,何叔茶杯里的水傾斜出來也沒有注意到,大家似乎在聽一場音樂會,或者是在看一場大戲那樣的驚奇。“喂,大家看啊,這怎麼有點<;;天仙配>;;里演的那個場景呢?王嫂子(莎母親娘家姓王)把你家莎莎許給風兒吧,看看,他們多般配,大家說是不是啊?”還是那個愛說笑話的劉主任打破了月下的寧靜。“呵呵。。。呵呵……”莎的母親憨厚的笑着,眼睛里充溢出一種滿意的神情。;
離不遠的莎聽的真真切切,一陣紅暈漫到了脖根,在月光下,一絲少女的羞澀在盈盈的琴聲中被漣漪開來,抬眼向風哥望去,此時的風早在這自然和諧的意境里陶醉了,一點也沒有聽到長輩們的笑聲,也不會感受到莎莎遊絲般的眼神,只是陶醉在其中……。
裊裊的炊煙,祥和的村落;麥收的季節,收穫的喜悅;
溫馨的夕陽,金黃的妖嬈;牧羊的老漢,希望的田野;
滿天的繁星,月下的嬉鬧;琴音的悠揚;一幕的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