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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傘——拐杖——打狗棒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吃飯的時候時,丈夫認真地看了看我,然後他半開玩笑地對我說:“太不夠意思了,什麼時候把臉胖得溜圓,咋不告訴我一聲。” 我的丈夫說話一直很詼諧也很風趣的,我們母女總是被他逗的開懷大笑,所以我們的家總是充滿了笑聲。但此刻我既沒笑也沒搭茬,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似的自顧吃着飯。

  我的心似乎隱隱作痛,真的很痛啊!我這張老臉他都看了三十多年了,難免會出現眼疲勞,我非常地理解他,單位的女同志哪個不是婀娜多姿的,看誰一眼都不白瞎他那眼光了,我悲哀地想。丈夫見我沒吱聲,他溫存的目光再次看着我:“吃完飯,我收拾碗筷,你出去到花兒山走走,生命在於運動。”

  我很聽話地穿戴整齊,化一點淡妝,準備出去走一走。 “多帶些錢。” 丈夫把洗凈的飯碗放進碗櫃里,他來到對正在彎腰穿鞋的我說。 我的心一熱,納悶地問:“帶那麼多錢幹麼”?

  丈夫一臉壞笑:“天冷,公園人少,萬一遇到壞蛋,你就給他點錢,保你條命啊!” 丈夫那神情完全是在嚇唬一個傻孩子。我被他那神情感動着,想起許多年來他對自己的關心有增無減。我耍着女人的小性子,裝作生氣,“你·····” “嘭”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我剛下一個台階,“咚”地一聲,房門又被丈夫推開了,他滿臉擔心的說:“唉!往人多的地方走,偏僻的地方咱別去。” “我不過是出去走走么,幹麼弄得像赴刑場,生離死別的樣子。” 我的心很暖,但嘴一直很硬,一下子就給他乾沒電算了。不像他說話,好像擠牙膏,擠一下,說出一句,太慢!這就是上帝英明決策,配夫妻一定要一個急性子,一個慢性子,才能互補性格里的缺陷。

  “胡說!給你!” 我這才回過頭來見丈夫手裡拿着一把雨傘。“過馬路,看着點車啊!” 丈夫又擠出一句話。 接過丈夫遞過的雨傘,我心又一熱,丈夫的心忒細,這把雨傘只要我自己出門就一直帶在身邊。它是一把多功能的傘,天上的太陽大了,我就把它當旱傘;天下雨了,它就是雨傘;我走累了,它就是我的拐仗,沒辦法,我的身體就是不好,現在我一個人去公園就當打狗棒用了,因為我忒怕狗了,大狗小狗都怕。就這樣一把對我十分有力的雨傘,我也會沒有良心地把它忘記,總是細心的丈夫在我出門時追出來遞給我的。

  外面的世界雖然很精彩,但對於初暖乍寒的時候,我的心竟然是一片茫然,站在十字路口,舉目看看灰茫茫的天空,突然覺得自己好似一隻孤雁,形單影隻,不知去向何方?

  其實,我並不喜歡離群索居的生活。更不想“天馬 行空,獨往獨來”。記得兩年前,我和好友麗萍、桂香我們三姐妹從永豐步行街一直走到站前。一路上,她倆不停的問我:“這麼走快不快?你累不累?”儘管我若無其事地說:“不累!”她倆還是看出我在用毅力堅持着,為的是不讓大家掃興。最後,麗萍指着站前情人廣場說:“咱們就在那坐坐吧,別去大廈了。” 改變了計劃是怕我累,我理解麗萍的心。她親戚的一個孩子得過我這類風濕病,她總是告誡我:“你這類風濕病最怕累和生氣了。” 從此,我在沒有約任何朋友出來走一走了,真的不想給朋友添麻煩。

  望溪公園是本溪市第一家自然風景公園,原來只有本鋼公司上側和市政府附近的一號門售票。近年來公園裡的動物都遷到平山猴園去了,為了方便遊客遊園,也給鍛煉身體的市民創造條件,所以園林管理處又新建立了2、3、4、5、6等幾個出口。我家住的地方離4號門和6號門都很近,我是沿着鐵路醫院左側向四號門走去,我剛要邁進4號時,無意瞥見公園那段低矮的圍牆,二十年前的一個溫馨 的情景就那麼清晰地浮現在我的眼前·····

  記得那是個周日的上午,我們一家三口向望溪公園1號門走去,我們走着走着,突然我看見了這段低矮的圍牆,於是我便心血來潮:“喂!咱們翻牆進去唄,省得還要走那麼遠的道。” “行啊!”小女兒第一個支持我說。“怕你不行,高跟鞋。”小女兒又瞥了一眼我的高跟鞋。“沒事,我拉你媽一把。” 我們家一直是一拍即合,話音剛落,父女二人一個高就竄上了那段低矮的圍牆。

  “來,我們拉你” 我的面前伸出兩隻溫暖的手。我握住丈夫的大手,縱身一躍就跳上了牆。“太好了!太好了!我們進公園嘍!” 我和女兒都高興的叫着,我更為自己能像俠女一樣地飛檐走壁而高興。我又興奮地咬着丈夫的耳朵小聲說:“咱們還省兩毛錢那,嘻嘻·····” 說這話可不能讓女兒聽見,怕她學會佔便宜。其實,我不是佔小便宜的人,就是滿足一種淘氣的心理,童心未泯嗎。丈夫疼愛地瞥了我一眼,他一抿嘴,笑着說:“看你那淘氣包子樣,玩去吧”。

  丈夫大手一揮,就把我們娘倆打發走了。我一邊和女兒跑,一邊回頭看丈夫時,他正在點煙,嘴角掛着幸福的笑紋。我們看動物時,女兒就給我們講每個動物的故事,我們夫妻就認真地聽,還故意問她:“你咋知道?” 她就自豪地說看電視學的。那天我們玩了很長時間,還拍了許多照片。最後一項是蹬紀念碑的台階,一家三口玩着,“石頭、剪子和布” 誰贏誰跨兩個台階,我和丈夫默契的輸給女兒,為的是讓女兒有自信心。

  看過一些文章大致寫夫妻要進行愛的回憶。比如,經常到初戀或者第一次約會的地方舊地重遊。就我而言,下崗后我又生病在家,自卑又敏感的我認為丈夫冷落自己,半夜裝哭試探丈夫的心變了沒有啊,心眼實在的丈夫睡得迷迷糊糊還為我擦眼淚,怕他發現我就抹點口水在眼角,驗證了他還在乎我時,我就偷着笑,不能笑出聲反正沒點燈他看不見。此刻,我通過對往事的回憶,我認為女友陳姐說得對,我們是本溪市最恩愛的一對 夫妻。我開始理解丈夫的不容易,他要工作,要看望80多歲的老母親,要照顧我這個病妻,還要做一桌子好飯好菜叫女兒一家三口來吃,外孫子見到姥爺就叫他抱回家,一步都不肯走,他真的很累。“你要再不知足,說明你標準太高了。” 我想起閨房密友娟子說我的話,我幸福地笑了。

  我的幸福回憶被迎面走來的一個老者打斷了。“你看見兩條狗沒?” “啊?狗?兩條?沒、、、沒見着”,一聽有兩條狗,當時我就嚇傻了,我把雨傘用手掂一掂:“這次就看你的了”。

  事實上,我是個膽小鬼,貓狗全怕,連小米蟲子都怕。丈夫總笑我:“那麼大人了,還怕狗,我比狗大多了你咋不怕?”我一聽丈夫說這話,就會瘋了似地哈哈大笑、狂笑,笑出了眼淚,笑疼了肚子才算善罷甘休!然後擦擦眼淚說:“你又不咬人,我幹麼怕你?”。

  我環顧一下見公園,半天見不到一個人,萬一和那兩條狗狹路相逢那太可怕了,想到這我便落荒而逃。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喂!琴,你是不是上花兒山了?”

  “是啊!”原來是女友星月姐打來的。我站在公園高處望,見女友星月姐正在陽台向我招手呢。“你等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