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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剃頭佬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鄉下剃頭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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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下剃頭佬,是一道漸漸消失在人們視線中的鄉野風景,常常使我為之回憶為之感嘆為之動顏為之在心裡翻騰起感情的漣漪……

  在過往的時光里,農村的男人們理髮剃頭,不像現在這樣去理髮店“剃零頭”,而是分片論段請剃頭師傅“包年”到家裡來做手藝,每隔10天來一次,除了“死人倒灶”不可抗拒的原因外就講究風雨兼程雷打不動的:這個屋場逢3來,那個屋場逢9去等等都是鐵定了的。逢到了剃頭佬來的那個日子,男子漢們就像過節日樣早早的端着一臉盆水聚攏在一起了。所以,那個時候,評價某某剃頭師傅服務質量的優與劣,一般不看重手藝,而是看能不能按時准日來。於是乎,“手藝差差子,日子就蠻穩”成了評價剃頭佬的口頭禪。

  農村人對剃頭師傅要求“手藝好與差,日子就要穩”,這裡面也是有緣由的。大家想想,那個時候,農村的漢子們是不興進美容美髮店的(那個時候也沒有這樣的行當啊),只有10天一次的剃頭日才能夠使得漢子們“進來蓬頭垢面,出去容光煥發”啊。我有一個住在桃江衛生院的朋友,他回憶小時候的情景說,剃頭佬來的日子每月有三天,農曆逢八的早上,上班之前,剃頭佬會準時來到院子里,好幾次在家的早晨,他父親在門口澆着他種的菜,突然放下工具,嘴上說著“來了、來了”,進屋端了臉盆就急匆匆地出去。看見剃頭佬來了,院子里交了錢包剃頭的幾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搶着去排隊了。許多人都游同感,剃頭的日子就是一次小聚會,長發的,長鬍子的,都端一盆水帶條面帕到老廳下去集中。我那時還小,總喜歡往人堆里擠……

  農村人等候剃頭佬進村,總是像有個“盼頭”似的,至於剃頭師傅給整出個什麼樣的髮型這全然不重要,重要的將鬍子拉碴的面修修,把過長的鬢角剪去,更期待的是最後那道工序:打鉸刀(掏耳屎)。在農村過去流傳這樣的一句“痞話”,說人生在世有三樣“松”(愜意興奮的意思):睡女人、打鉸刀和吹坳鳳。呵呵,可想打鉸刀是多麼令人陶醉的事情啊。躺在睡椅上,細眯着眼睛,讓剃頭佬那細條細條的鉸刀伸進耳朵眼窿里轉圈輕刮,那種癢啊那種酥呀,真是“地道享受”而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在農村,理髮剃頭也是被當做天經地義“法定”的事情,你在那裡等一會聊一陣哪怕故意偷懶歇一刻也是不會被生產隊長“扣公分”的,因為有這樣的祖訓:剃頭吃煙,不怕你東家姓天。

  “頭腌豬、二打鐵,泥水木匠跟着來……”這是農村人對手藝人的評判,個中卻沒有剃頭匠的份,因為剃頭這一行是走不到前頭的下賤行當。剃頭佬進村做手藝,不像木匠篾匠泥瓦匠那樣有固定的東家,東家也都會很熱情的招待的。剃頭師傅進村第一件事就是要交代誰家誰家“今天在你家吃飯嘞……”有的農婦就會反問:“怎麼這麼快就輪到我加了啊”,弄得剃頭師傅成了“討飯佬”。有一回,一個後生子跟師傅去剃頭,一大早就去了,理髮理到晌午吃擂茶的時間了,也還沒有等到派到那家供飯的人家來喊吃飯,實在餓得不行了,只好自己找的去,那家人很陰冷地說了句:“喔,忘記叫你們吃飯了”。可想當時是多麼的受委屈啊。

  現在呢,剃頭師傅們都在圩鎮開店,正宗理髮5塊錢一個,其它洗頭焗油染髮拉絲好多名堂收入也頗豐,我們這個有幾個剃頭佬都在圩鎮蓋了樓還買了小車嘞。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很回味鄉下剃頭佬的那種韻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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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鈾

  2012,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