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局外人的感悟
文/鄧忠勝
我不知道時間是什麼樣子,但我可以在每個人、每件事與物之間發覺到它的面龐;我不知道時間存在於哪裡,但我可以在每個人、每件事與物之間覺察到它出沒的身影;我不知道時間給予了我生命何種意義與價值,但我能夠明了“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其實,對於我來說時間雖然走入了我的生命,但我始終如一是個局外人。這並不是因為時間忽略了我,而是我以一種超然的態度忽略掉時間。
一個人離開了人世,另一個人來到了人世。我們覺得離去的人不僅失去了時間而且也失去了活着的全部,相反的是來到的人獲得了時間,也獲得了活着的全部內容與存在的權利。可誰又知,時間不曾離去也不曾到來,到來與離去的只是人,或者是那麼被灌滿意義與價值的事件與物品,而時間一如既往地存在於那些到來的人、事件與物品之中。
因為有了時間,我們學會了珍惜;因為有了時間人類有了歷史,人有了年齡;因為有了時間,我們有了可以度量歲月的東西。不過也正因為有了時間我們才明確地看到失去,失去了青蔥而如好的青春,那些錦色年華;也正因為有了時間我們才有所得到,得到了值得記憶的人與事,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歷史,得到了屬於自己的青春歲月。
但我們終究還是不知道時間究竟為何樣,它存在於哪裡?從古至今多少人發問過,苦苦追尋過,可並沒有獲得一個標準的答案與結論,終歸又被時間所帶走,終歸又被時間所遺忘。在時間公正的面前沒有一個人能夠倖免於被帶走與被遺忘這個事實。即便是來年照常花開與花落、草的榮與枯,可來年的花非花,草非草。縱然如此,我們還得做些有意義與有價值的事來證明時間的存在,並盡其可能覺察到時間的根源,以便我們不再受制於時間。
那麼如此說來時間既不受制於人、事件或是某一物品,它至始至終可以一如既往即是永恆地存在,而相反的是為時間所受制的恰恰是人、事件或是物品。即使是這些東西不再存在着了,但時間依然如故。只是在別角色之間穿梭與流淌,攫取不同的人物與事件,授予不同的意義與價值,如此循環往複地進行下去。
不過,時間總是要有所預示與提醒的。即便是不預示,其實它早已鐫刻與鑲嵌在了變化與消失着的事物之中,諸如四季的更替之後引起的草木枯榮,人的生離死別,氣候的溫與暖等此類都冥冥之中離不開了時間的影響。在它的作用之下,一切都時刻在變化與發展着。從某種意義上講時間是一切事物的忠誠見證者。可我們常常將時間忽略,只有看到身邊的親人或是陌生人離開人世時我們才恍然失去了多少珍貴的歲月,才倍感歲月蹉跎;只有看到身邊的草木凋零才會明白原來自然的規律也昭示着歲月不停地更替。這些如此鮮活過但卻終將為時間所遺忘,為時間所帶走的事物不過成了時間轉盤上的一粒塵埃,終將被遺棄。
人如若不想到時間給生命帶來局限性時就不會覺得生命有多麼短暫與寶貴,不想到時間遺棄生命之後的一無所有就不會珍視當下所擁有的一切,更不會在這短暫生命之下苦苦為生命尋找一個永恆的歸宿。我們認為的一切生命的意義與價值在時間面前不過是時間的縮影罷了,但這並不意味着生命的意義與價值等同於時間,因為人不存在了可以無意義與價值可言,但時間依舊永存,不存在的人的時間只是更換了不同的人與物。說得悲觀些,即是這個世界不存在我之前存在着,存在我時依然存在着,並不會因為我的某一天離去而毀滅。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世界沒有我的話,我是一個無意義與價值可言的人。
可是,即便世界沒有了我以後我是一個沒有意義與價值可言的人,或者是時間帶走了我所僅有的短暫的寶貴歲月。但是我依然不相信時間將我弄得一無所有,一無是處,我想那些失去的一定被保存在了一個秘密的花園,只待我去發掘。至少來說,我的記憶是一個證明,那些發生過的事與見過的人常會不由自主地生活在記憶之中。只不過那些失去過的歲月再度在記憶之中跳躍時不再顯現得那麼鮮活,不再那麼顯得刻骨,不再顯得那麼緊湊。總會有幾分陳舊,總會被時間的沙灘所擱淺,總會斷斷續續。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時常狼狽地承認着有些失去的歲月與遺忘過的人註定成為了永遠的失去。
或許,我們每個人都存在時間記憶的契機,在我們對失去的苦苦追尋之後,那些曾經的人與事又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但是我們又很少能夠把我住這麼一個契機,重新勾勒出記憶的痕迹,讓失去的歲月重現。因為時間似乎分配着其它事物讓我們去打理,譬如為生活奔波,忙碌於生活之中的瑣碎而令我們無暇顧及到那些能夠再度鮮活的過去,讓我們永遠地失去失去了的。在這點來說時間是殘酷的,好在的是並非完全地殘酷,於此的同時給予了我們回憶幸福的契機。
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活着就是生命的意義與價值,從出生開始就習慣一種重複的生活模式。
附註:舊作新改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