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城市都有她標識性的建築或商場,譬如紐約的自由女神像,上海的東方明珠。我們這個小而又小的城市沒有可做標識的建築,卻有一座代表了這座城市繁華的商場,在過去的幾年,那是我徜徉的地方。
美女妹妹告訴我:聯華在積分兌換禮品。我一想,過去幾年的徜徉讓我沒少往那裡仍人民幣,VIP積分應該可以換個不大不小的禮品,值得跑一趟;再者,有一年沒逛那裡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新景;實在也該去瞧瞧美眉們都穿些什麼,商場里又售些什麼,不然真的就成了落伍幾百年的古墓派人物。去逛逛吧,順帶給自己找個搖曳多姿婀娜美艷的連衣裙。
心動就要行動,冒着炎炎的大太陽,我到了聯華。拿出錢夾子,登時傻了眼,身份證,VIP卡統統沒帶。在今天卡的世界,我也不能免俗,成了持卡一族。工資卡、信用卡、醫保卡、美容卡、單位食堂飯卡、健身卡、超市會員卡……就連我買襪子浪莎襪業也給了我一個可以九折的VIP卡,這一沓子卡,往那裡放還真成問題。前些日子,得了一個標識為KUQI的卡包包,拿在手裡那個柔軟嫩滑,好看!好用!這個小包包有了大用場,我把那些卡們一一地卡進去,不錯,很條理。多一樣東西,很多時候就是多了一個負擔。女人的挎包就是一個典型的負擔,女人挎包里的東西更是雜亂無章的負擔。我嫌煩亂,再加上我現在頗有些守財奴的味道,有點類似於葛朗台,不過葛朗台守的是他的金子,我守的是我每個月可憐兮兮的幾大毛薪水,葛朗台是有,為了守而守,我是沒有,為了生計不得不守。為了守住它們,也為了減輕挎包的分量,就把那些引誘消費的魔鬼卡,扔在了梳妝台最底層的抽屜里。
禮物沒法兌換,也沒看到順眼的連衣裙,我不能就這樣空跑一趟,白來一遭,這不是我的風格。凡事都得有所收穫,多少得帶點東西回去。我已經一年沒穿那種把人拔離地球、走起路來一扭三擺、讓人顯得儀態萬般淑女窈窕的高跟鞋了,季節換得我這兩天不得不又穿起了這勞什子。我看身邊一幫姑娘小夥子都穿那種跟我們年輕時候流行的膠鞋有點類似的鞋子,只不過那時候是純綠或純白的,花色比較單一,現在是花花綠綠的,搭配得五彩斑斕,炫目可愛。姑娘小夥子穿着走起路來一陣風,輕便,利索。
經歷了幾個十年的歲月,不想也明白了——流行就是一種輪迴,簡約就是一種美,舒適就是最大的享受。
流行語說:“婚姻像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拿鞋子比婚姻雖不美倒是挺合適,婚姻可謂是一個人一生中重之又重的事,婚姻如意了其它的一切不順心也就不在話下、可以忽略不計了。由這來看,鞋子合不合腳太重要了。看過一部勵志的電影《衝出亞馬遜》,據說是真實的故事,有個情節我記憶深刻。那美國的教官很是瞧不起我們中國的小個子小夥子,給了他一雙超大的靴子,小夥子要求更換,美國教官說:“要靠你自己去爭取。”那美國佬是以此刁難,想讓中國少年退出訓練營,足見,鞋的合腳對於人是多麼重要!後來小夥子樣樣出色,果然給自己換來了一雙合腳的靴子,而此後更是屢戰屢勝,戰功赫赫。難以想象在那非人的環境中,接受着非人的訓練,小夥子是怎樣挨過來的。那小夥子是特種兵戰士,有着超乎常人的的鋼鐵般的意志,超人是什麼都能做到的!而我們是尋常庸人,一點點的不合適我們都難以承受。此時我的腳告訴我,趕快找雙走起路能虎虎生風的鞋子,把腳從拿捏它的勞什子里釋放出來。
我一陣風跳躍着回到了家裡,高歌着進得門來。我家大餅問:“撿了什麼寶貝,高興成這樣!”我翹起我的“高足”。我家大餅頓時感嘆:“哎呀,我的媽哎!買雙板鞋吧,還買雙大紅色的!沒個娘樣!別說四十歲的娘(他總是給我忽略掉五歲),就是三十歲的娘也不穿這樣的鞋!”我大眼一瞪:“你個小兔崽子,哪裡規定我不能穿這樣的鞋!娘又是該什麼樣的!”
對呀,娘,該是什麼樣的呢?
追溯記憶,娘的樣子似乎該是梳着抓髻、琬着纂,穿着藍色大襟短襖,黑色布褲,黑色方口布鞋。這是中國長久長久的娘的樣子,樸素得沒有一點彩色。娘的面龐是漸滿皺紋,黯淡而昏黃的;娘的雙手是斑痕點點,粗糙而皴裂的。這就是娘,終日勞作在田間地頭,終日勞作在堂下廚間。相夫教子,勞苦持家,掮着甚至比男人還要多一份的辛苦和責任。
時代讓娘有了風采,眼下的娘從頭到腳都可以是絢麗的,甚至可以光鮮奪目神采熠熠地與兒女比肩而立。但放眼古今,娘就是娘,不管娘的外形如何,娘勤勞堅韌吃得盡天下苦的本性依然,亘古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