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的道路迷迷轉轉,我卻總也找不到出口;高高聳立的密密的樓群將湛藍的天空割離成一張支離破碎的臉。
我說我想要補好它,用我心中精緻的藍色補好它.
那時我的顏色會是天空的顏色,我會找到出口,找到方向,找到我愛的藍色的宮殿,坐在上面,靜靜地鳥瞰城市的憂傷.
<<Pantomime>>是我編製的第一塊藍色,那個任性得一塌糊塗的孩子.讓我從小愛到大.
他會飛,有一雙輕盈的翅膀.每個人都疼他,我應該是羨慕他的。
可是後來,我又開始討厭他.
他總是傷害愛他的人,他從來就不考慮別人心裡是否難過。
我對小豬說我不喜歡這個長不大的小怪物。
可是那天小豬也對我說:彼得·潘是個任性的孩子。可你和他一樣。
"可你和他一樣。 "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開始下墜,無窮無盡地下墜——每次我都以為跌到底了,可是它依然下墜。
小豬原本只是玩笑話,她察覺到了我神情的異樣,趕緊一個勁的道歉.
可是沒辦法,我已經跌落了,原來我和他一樣,我是個讓人傷心的孩子。
從那一刻起,我開始知道被催化着成長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我開始學會懂事和忍讓.
我遷就朋友,遷就挫折,遷就每一件讓我難過的事物.
我不再愛藍色了,它過於任性和甜美.
我喜歡的樂器也由優雅的鋼琴轉為曖昧的提琴,鋼琴屬於少年,是啊,它過於清晰.只有長大的孩子才會明白大提琴那種糾纏的停頓的質感.
然而,成長歸根究底是一種背叛,猶如犯罪一樣不可饒恕。
所有的細節,我隨便地看在眼裡,那是我一直追求的玩世不恭的氣質,多麼可笑,於是細微的感覺是植物,會在心裡腐爛發酵。然後散發出氣息或者流出汁液。陌生的路人。內心的往事。都一樣。
在上初中的時候,我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是雙重性格的人,就像性狀有隱性和顯性之分一樣.
我變得內斂,小聲地說話,小步地走路,微笑並捂着嘴.偶爾也喜歡拍照,在鏡頭裡欣賞着時間的流動,逝者如斯,可是只要按下了快門,這一刻就願意為你停留.
經常在拍照片的時候抿住唇角,微微探出脖子,手臂互相交纏在胸前,羞怯地笑,眼神極其寂寞。在被拍照的時候,人顯得起伏不定,顧此失彼。可我依舊如此地熱愛它,因為它比文字更敏感,彷彿能透析一個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