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寺浩雪緊張地催促她:"明姐姐,你打起精神好不好,你這樣沒精打采地對風間哥哥很不禮貌耶。"
明曉溪拚命想睜大眼睛,但眼皮卻仍不由自主地往一塊粘,她嘆息說:"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真的很?。"
東寺浩雪撅起小嘴埋怨她:"哼,明明知道今天是風間哥哥的畫展,為什麼還要那麼晚才睡。"
明曉溪覺得很委屈:"我原本想下午來的,哪裡知道你會這麼早來找我。"
她瞟了一眼東寺浩雪懷中嬌艷欲滴的紅玫瑰,皺着眉頭地說:"你要送這個呀。"
東寺浩雪把玫瑰花更加抱緊了些,甜蜜地說:"嗯。我要讓風間哥哥明白我的心意。"
明曉溪瞅了瞅她,然後又瞅了瞅她,忍不住說:"小雪,你很奇怪你知道嗎?"
"……?"東寺浩雪睜大眼睛。
她接著說:"你喜歡風間學長,你也想讓風間學長喜歡你,我都知道,也很支持你。"
東寺浩雪點頭。
"可是,你為什麼總是要拉我陪着你呢?"明曉溪無奈地搖頭嘆息:"你不覺得有很多事情只有你和學長兩個人更方便一些嗎?你難道不覺得我這個電燈泡很礙手礙腳嗎?"
東寺浩雪撓撓頭,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不覺得明姐姐是電燈泡啊,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鼓起無限的勇氣。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會保護我,支持我的不是嗎?"
明曉溪張大嘴瞪着她,這個小傢伙,究竟是很笨啊,還是很聰明。
東寺浩雪推推她:"明姐姐,我們不要說廢話了,還是先找到風間哥哥再說吧。"她掂起腳尖,四處張望:"哎呀,怎麼這麼早就會有這麼多人?風間哥哥到底在哪裡嘛。"
"那裡。"明曉溪伸手一指。
東寺浩雪定睛看去,明曉溪手指的方向有黑壓壓一大群人,可是她看來看去也沒找到風間澈的影子:"你騙我的吧,我怎麼看不見風間哥哥呢?"
"笨蛋,"明曉溪賞她一個爆栗:"風間學長只要出現必定會是人群的焦點,你只要看哪裡人最多就可以判斷他在哪裡了。更何況所有的記者都集中在那一個地方,閃光燈閃個不停,風間學長一定就在人群的中央被緊密包圍,你當然看不見了。"
東寺浩雪崇拜地望着她:"哇,明姐姐,你肯定是天下第二聰明的人。"
"第一是誰?"她很好奇。
"笨!我收回剛才對你的讚美。"東寺浩雪翻個白眼,鄭重聲明,然後又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瞪着她:"天下第一聰明的人當然是風間哥哥呀!"
風間澈果然在人群的中心,無數的來賓在向他讚美,無數的記者在向他提問,無數的閃光燈在向他閃爍,無數的少女在向他獻花。今天少女們的想法好象驚人的雷同,他的懷裡被塞進的玫瑰花已經數也數不清,多得一直往地上掉。被鮮花和讚美包圍的風間澈看起來卻依然那樣的清遠,那樣的卓雅,他眉宇間的微笑淡淡的,有種飄然出塵的氣質。
當他從人群的縫隙中發現明曉溪和東寺浩雪的時候,眼睛忽然一亮。他示意畫展中心的工作人員接過他懷中滿滿的鮮花,然後不知對包圍着他的人們說了些什麼,只見人群馬上閃出一條通道讓他向她們含笑走來。
東寺浩雪沮喪地擺弄着自己手上的紅玫瑰,失望地說:"為什麼那些女孩子們一點創意也沒有,偏要送同我一樣的玫瑰花呢?"
明曉溪啞然失笑:"那你怎麼辦。"
東寺浩雪看着越走越近的風間澈,悄悄將花藏到背後:"我不要風間哥哥覺得我俗氣,花我不送了。"
明曉溪瞟了瞟滿臉失落的她,伸手把她的玫瑰花抓過來,輕笑道:"你不要,那就給我吧。"
明曉溪笑得很燦爛,她把那捧鮮艷欲滴的玫瑰花送給風間澈:
"學長,祝你畫展成功!"
風間澈微微一怔,凝注着她:"這花……"
"這些玫瑰花漂亮嗎?你喜歡嗎?"明曉溪笑得眉飛色舞,有意無意地瞅着手足無措的東寺浩雪。
他的眼睛忽然變得很明亮,他笑得很溫柔:"這麼美麗的鮮花,挑選它的人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我要好好地感謝她。"
東寺浩雪頓時笑顏如花,喜形於色:"風間哥哥你喜歡呀,我是一大早就……"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她"奮勇買花"的經歷,一點也找不到剛才失望難過的樣子了。
風間澈凝視着明曉溪,忽然皺起眉頭:"曉溪,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
明曉溪壓抑不住地打個哈欠:"我沒事,只是有點瞌睡。"
東寺浩雪插嘴:"明姐姐為了複習功課,通宵開夜車,今天五點鐘才睡下。"
"為什麼那麼拚命,"風間澈不贊同地搖頭:"身體健康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幫忙啊,不要把自己搞那麼累。看你兩個黑眼圈那麼大。"
不說還好,一提起睡覺呀,瞌睡呀,累呀,明曉溪又開始覺得頭痛欲裂,東搖西晃了。她難受地直想閉上眼睛。
風間澈扶住她的肩頭,關切地問:"很難過嗎?哪裡不舒服?"
"頭有點痛。"她閉着眼睛喃喃地抱怨。
一隻溫熱的手拂上明曉溪的額頭,修長有勁的手指開始力量適中地按摩她的腦袋。那真是一隻神手,明曉溪舒服地想嘆息,凡是他的手指按壓過的地方馬上變的象羽毛一樣輕鬆。如果永遠不要停,永遠被這樣按摩下去,那人生真是太美麗了。
"曉溪,"風間澈聲音中有些擔心:"你好象有些發熱,等一下我陪你去看醫生好了。"
明曉溪正想說話,突然畫展中心傳來一陣很大的騷動和驚呼,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閃光燈此起彼伏,亮得耀眼,記者們象蒼蠅一樣飛撲過去,少女們尖聲輕呼:"好美的男人啊……"
這次人群的包圍圈卻沒有形成,來人身上的蕭殺之氣好象一道無形的屏障,使人不敢靠得太近,不敢阻擋他的去路。他直直地向風間澈走來,眼睛卻緊緊地盯着風間澈身邊的明曉溪。
明曉溪睜大了眼睛,望着面色冷峻的牧野流冰一步步走近。他的身後緊跟着冰極瞳和十幾個"牧野組"大漢。風間澈的手離開了明曉溪的額頭,他猶豫了一下,擔心地瞧着牧野流冰,又瞧着明曉溪。
"冰……"
明曉溪緊張地叫他,不曉得他會不會誤會,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
牧野流冰站在風間澈面前,視線從有些尷尬的明曉溪臉上,轉移到淺笑自若的風間澈身上。他凝視着那雙象山泉一樣清遠的眼睛,沉默良久,忽然一笑,笑意很淡,但已經足夠:"澈,祝你畫展成功。"
風間澈也笑了,他的笑容很真摯:"好久沒有見過你了,一切還好嗎?"
牧野流冰的雙眼猛地流露出一種很複雜的神情,讓明曉溪的心瞬間亂了。她輕輕地問他:"冰,你沒什麼吧……"
牧野流冰聽到她的話,好象覺得很開心,他對她微笑,笑容將他身上的冰寒之氣沖淡了許多:"我很好。"
"你是特地來看學長的畫展嗎?"明曉溪接着問。
"對呀。"牧野流冰望着風間澈微笑:"我們真的很久沒見過了。"
風間澈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抽時間叫上浩男,我們好好聚一聚。"
牧野流冰點頭。
這時候,來畫展中心參觀的人越來越多,風間澈又被人群包圍了起來。明曉溪跟着牧野流冰他們隨意地走着,不時地駐足在某一幅畫作前,靜靜欣賞。
東寺浩雪偷偷湊上來,低聲說:"明姐姐,我怎麼覺得牧野哥哥跟以前很不一樣了,變得怪怪的,很可怕,我都不敢跟他說話。"
明曉溪一怔,目光飛向牧野流冰。他一身白衣,背手而立,俊美得象一座冰的雕像,但是太過寒冷,太過陰厲,使得四周的少女們只敢遠遠地欣賞,卻沒有一個有膽子上前來搭訕。他只是站在那裡,卻好象遺世獨立一般,世間萬物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哪怕畫展中心的人再多,人們卻好象都不由自主地閃到了他方圓兩米的距離之外,使他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顯得分外的怪異和孤獨。
她的心驟然緊縮,一種憐惜和不舍令她走到他的身邊,輕輕站在他的身側,離他很近很近。他扭過頭來,看見是她,眼神中的寒厲急速隱去,露出一點欣喜。
"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明曉溪說:"如果知道,我就和你一起來了。"
"沒關係,不用向我解釋。"牧野流冰握住她的手,然後看向牆上的油畫,低聲說:"澈的畫的確很美,對嗎?"
明曉溪點頭:"學長的畫是很出色。可是……"
"……?"牧野流冰等她說下去。
"可你並不是來看畫的,你的心思和注意力根本不在這個地方。包括瞳和所有你帶來的人,他們全都神經緊張、魂不守舍,"明曉溪皺着眉頭:"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不會很嚴重?"
牧野流冰將她的手握緊一些,他的手心奇異地有股潮熱:"耐心些,你自然會知道。"他的眼中突然放出一種野性的光芒,將他的臉點亮,看上去是那麼興奮和不可自持。
***
***
當兩個小時后,牧野流冰和明曉溪告別風間澈要離開畫展中心的時候,忽然從入口處蜂擁進來上百個記者。他們一個個滿臉興奮,眼睛放光,舉着照相機,拿着話筒,扛着攝像機,象打仗一樣地衝過來。奇怪的是,他們的目標並不是畫展的主角風間澈,而是嘴角忽然掛上一抹冷笑的牧野流冰。
"牧野社長!”日興社”全面被襲擊是否與”牧野組”有關?!"
"牧野社長!您對”日興社”忽然遭受滅頂打擊有何感想?!"
"牧野社長!”牧野組”是否會全面接收”日興社”?!"
"牧野社長!”日興社”此次遭襲是否與您前段時間被人暗傷有關?!"
"牧野社長!赤名大旗下落不明,您認為他是否已經遇害?!"
"牧野社長!……"
"牧野社長!……"
"牧野社長!……"
記者們象機關槍一樣地發問,牧野流冰卻只是冷冷地不言不語。在再三追問下,他才用凌厲的眼神逼退那些出言不恭的記者,冷然道:"我是來參觀畫展的,對你們的問題一無所知。"
"赤名大旗是不是一定會死?你會不會放過他?"一個看來象剛入道兒的小記者不怕死地依然向他發問。他的話還沒落地,只見牧野流冰身後就衝出兩名大漢,一個捂住小記者的嘴,一個抓住小記者的肩膀狠狠地把他拖了出去。剩下的記者們都嚇傻了,沒有人敢再講些什麼。
牧野流冰冷哼一聲:"讓開。"
記者們在一秒鐘內,急忙閃出一條最寬闊的道路。
他對風間澈笑了笑,笑意很輕,甚至有些疏遠:"對不起,打擾了你的畫展。"
風間澈凝視着他,沉默半晌,低聲道:"沒關係。"
牧野流冰轉向靜靜不發一言的明曉溪,說:"跟我走。"
"明姐姐!"東寺浩雪下意識地扯住她的衣服,想要阻止她:"不要啊……"
明曉溪看着不停搖頭的東寺浩雪和滿目擔心的風間澈,輕輕一笑:"放心吧,沒事的。別忘了,我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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