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茶几上一隻水晶花瓶里疏落有致的百合花引起了東寺浩雪的注意。
"啊!"東寺浩雪讚歎地尖叫:"這瓶花插得好藝術好別緻啊!風間哥哥,這是你自己插的嗎?"
風間澈一笑:"只是隨便把花放進去而已。"
"哇!"她讚歎的聲音更大了:"只是隨意就可以做出這麼好的作品,我見過插花界泰斗柳生大師的得意之作,都沒有你這束百合來得有生氣有意境呢。"
明曉溪側頭看了看她大力稱讚的那瓶百合,嗯,是很漂亮,但是插花真有那麼大的學問嗎?她就不太懂了。
"咦?風間哥哥你這裡沒有鋼琴呀!"東寺浩雪又有一個發現。
風間澈點頭:"沒有。"
"太可惜了。"她的小臉皺起來:"我原來以為今天晚上可以聽一首你專門為我彈奏的曲子呢。你為什麼不在這裡也放架鋼琴呢?"
"小雪,"風間澈輕笑着說:"你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跟風間哥哥說話啊!"東寺浩雪毫不猶豫:"我一直都沒有機會象這樣好好地沒人打擾地跟你交流過了。最近我想見你一面都好難哦,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嘛……"
風間澈失笑:"你不是來補習功課的?"
"不是!"東寺浩雪大力搖頭:"那只是騙我媽媽來你這裡的借口而已!"
明曉溪癱倒在桌子上,哈,她還真誠實。
風間澈看看用雙手捂住耳朵,想要排盡一切噪音的明曉溪:"曉溪,你是來複習功課的,對嗎?"
"不對!不對!"東寺浩雪衝到無精打採的她身後,伸出"魔掌"偷偷掐住她腰上的肉,拚命擠出笑容:"明姐姐也不是來學習的,她是來這裡散心的。"
唉呀,這小丫頭掐得她好痛!明曉溪扭過頭狠狠白了她一眼。東寺浩雪趕忙鬆開雙手,小心翼翼地諂媚地笑着說:"明姐姐……"
明曉溪長嘆口氣,對凝注她的風間澈說:"學長,你不用理我了,我只是一個可憐的煙霧彈而已。"
風間澈笑得比富士山上的雪還要清秀。他的笑把東寺浩雪的呼吸都奪走了,她兩眼迷濛地望着他,喃喃道:"風間哥哥……"
"小雪,"他對她說:"我給你幾本畫報,你安靜地在沙發上坐一個小時,我幫曉溪看一下功課,好不好?"
"一個小時啊……"她很猶豫。
風間澈再次微笑:"你已經長大了,應該學着能靜下來。"
東寺浩雪又被他的笑容迷惑了:"那,一個小時后……"
"由你做主,怎麼樣?"風間澈承諾她。
風間澈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很乾凈的清香,輕輕地飄進明曉溪的心脾,讓她覺得自己忽然聰明了起來。只要是他的聲音耐心地為她講解過的東西,似乎一下子都變得那麼簡單,那麼容易理解。明曉溪如饑似渴地把她所有不明白的東西都拿出來詢問,而經過他的點撥,她感到原來那些晦澀難懂的地方,都可以很輕鬆地掌握了。
明曉溪全神貫注地看着風間澈在紙上給她演算的習題,哦,應該是這樣啊,她驚喜地抬起頭:"學長……"
可能是她的動作太猛,在抬頭的一瞬間,她和風間澈的距離只有一寸,她的嘴唇險些擦上他的面頰。不過,也許已經碰觸到了一些,因為她的嘴唇忽然有種溫溫的感覺,因為他的臉上忽然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明曉溪知道自己應當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應當不去多想什麼,但她的思緒卻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那一次,那一次的混亂,那一次的尷尬,和那一次的……
風間澈慢慢轉過頭,發現她用一種很迷離的眼神在凝視他,他輕聲咳嗽:"咳,曉溪,你聽懂了嗎?"
明曉溪猛地一驚,她的手神經質地一揮--
"啊!"她手中握着的鋼筆狠狠扎到了自己臉上,痛得她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曉溪!"風間澈緊張地看着她。
"明姐姐,怎麼了?"東寺浩雪聽到聲音不對,也馬上跑過來:"天哪,你臉上怎麼一大塊墨水呢?"
風間澈用他乾淨的手帕輕輕為明曉溪擦掉臉上的墨水,然後觀察一下,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曉溪,鋼筆尖好象刺破了你的皮膚。"
"那怎麼辦?明姐姐會不會破相?!"東寺浩雪很着急:"我見人家刺青都是用東西把墨水刺到皮膚裡面去,那明姐姐將來會不會臉上也多一塊刺青出來?那多難看啊?"
不會吧,明曉溪害怕地用手去摸她臉上的傷口,她不過是有些胡思亂想,報應也不用來得這麼快吧。
風間澈急忙捉住她的手:"不要亂動,我給你處理一下。"
他從房間拿出一個醫藥箱,從裡面取出一把很小很小的小刀,用酒精消過毒后,非常小心地用它幼細的尖輕輕挑進明曉溪的傷口。他安慰地說:"別怕,不會痛的,不要動,馬上就好。"
明曉溪真的一點也沒覺得痛,只感到有些涼涼的,然後就聽見風間澈微笑着告訴她:"好了,沒事了。"
東寺浩雪趴上去瞅了瞅:"明姐姐,墨水真的沒了呀。"
風間澈遞給她一面鏡子,輕笑着說:"放心吧,還是那個可愛的明曉溪。"
明曉溪仔細照了照,嗯,她臉上只有一點微紅,沒有墨水的痕迹,看來"刺青"是不會落下了。她感激地望着風間澈:"謝謝你,學長……"
風間澈拍拍她的腦袋,微笑着說:"以後小心一點。"
東寺浩雪插嘴:"就是啊,明姐姐你怎麼會這麼奇怪,把鋼筆望自己臉上戳呢?"
明曉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擺出"俯首認罪"狀。
這場小小的風波后,明曉溪一個小時的學習時間也已經過去了。而且她也沒有心情再看書了,索性坐到沙發里聽東寺浩雪跟風間澈聊天。
東寺浩雪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風間哥哥,我聽外面傳說一個星期後會舉辦你的個人畫展,是真的嗎?"
畫展?風間澈的畫展?明曉溪好奇地看着他。
風間澈輕輕一笑:"那是幾個朋友要聯合辦個畫展,因為作品不夠,臨時讓我送幾幅畫過去,不是我的個人展出。"
"是這樣啊,"東寺浩雪張大了嘴:"可是外面卻是以你的形象在作宣傳,畫展的票變得很搶手呢,他們是不是在利用你呀。"
風間澈笑得很從容:"其實他們自身的實力都很不錯,只是缺一些名氣,如果我的加入能提供給他們一個好好展示的機會,又有什麼關係呢?"
"風間哥哥,你真是天下最好的人。"東寺浩雪崇拜地仰望着他,然後,她想了想,兩眼放光地說:"那,你的作品應該都畫完了吧,是放在這裡么?我可以先欣賞一下嗎?"
明曉溪也很興奮:"啊,學長,我還從沒見過你的畫呢!我也很想看看啊!"
"咦?"東寺浩雪覺得很驚奇:"明姐姐你從來沒看過風間哥哥的畫?那真是太可惜了,風間哥哥的作品被譽為”日本的瑰寶”,是國寶級的珍品呢。"
風間澈無奈地笑笑:"小雪,報紙上隨便的亂寫幾句,你也相信?"
"我相信!"回答的卻是明曉溪:"不是相信報紙,而是相信無論學長做什麼,都肯定是最出色的!"
"明姐姐說出了我的心聲!"東寺浩雪高興地鼓掌。
明曉溪眨眨眼睛,渴望地凝注着風間澈:"學長,我可以欣賞一下你的畫嗎?雖然我不一定能看得懂。"
他清亮的眼睛看了看她,然後又看了看她,終於說:"好吧,讓我拿一些出來。"他站起身向東邊的一個房間走去。
東寺浩雪驚喜的大喊:"風間哥哥,那是你的畫室嗎?我要參觀!"她幾步搶過風間澈的前面,衝進那個房間。
"小雪!"風間澈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畫室里傳出東寺浩雪一聲聲驚嘆:"哇!好多好多畫啊!好美啊!"
好奇的明曉溪也跟了過去。這間畫室並不很大,但牆上掛着許多油畫,地上也凌亂地堆着一些。最引人注目的是,畫室中間有一個很精緻的畫架,畫架上卻矇著一塊布,使裡面的東西顯得很神秘。
明曉溪強迫自己把眼光從那個畫架上移開,將注意力集中在牆上那些已經完成的畫作上。她發現風間澈畫的都是一些風景,很美麗很寧靜的風景,那些風景美得不象是人世間有的,美得讓人嚮往,美得讓人憧憬,讓她不由自主地開始凝思,想起自己純凈的童年,美好的心愿,生命中所有的感動和喜悅……
看着看着,她的視線又被放在地上的畫作吸引了。作品中依然是風景,依然很美麗,卻多了很多讓人感傷的意味。風景中的憂傷很輕,輕得象一片雪花,卻怎麼也吹不走,冰涼地留在那裡,或許可以融化,但融化后的毫無蹤跡,又有一種遍尋不到無着無落的寂寞。
明曉溪有些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她的眼睛剛一尋覓,就碰到了風間澈。他正凝注着她,好象已經凝注了很久,帶着如畫中一般的寂寞。
她的心"咚"地一跳,驚呼出聲:"學長!……"
風間澈似乎小小地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微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還是那麼溫暖,讓明曉溪懷疑剛才看到的寂寞是否是她的錯覺。
"風間哥哥!"東寺浩雪又開始讚歎起來:"你的這些畫我都好喜歡啊!你怎麼可以畫得這麼漂亮呢?"
風間澈輕輕一笑:"不過是無聊時隨手畫的,沒有什麼意義。"
"但是卻反映了你的心情?"明曉溪盯着他:"你最近不開心嗎?"
他又是一笑,笑意有些複雜:"作品裡帶出的感覺,跟畫者的情緒有關,也跟看畫人的情緒有關。"
東寺浩雪一頭霧水地瞧着他們:"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有誰不開心嗎?為什麼不來找我玩呢?"
明曉溪沒好氣地說:"找你玩就會開心嗎?"
"那當然了!"東寺浩雪拍着胸脯說:"我可以陪你們聊天,逛街,吃飯,還會講故事,做遊戲,跳舞,唱歌。對了,我還有一個拿手絕技,就是講笑話,包你笑得肚子痛直不起腰。不信我現在就講一個給你們聽,以前有一個……"
接下來的時間變成了東寺浩雪的笑話專場,明曉溪懊悔剛才為什麼要說什麼"開心"、"不開心"的話,使得自己被一大堆劣質的笑話淹沒起來,還得擠出笑容,痛苦地"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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