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了一迴音樂老師，“學生”是我的奶奶。
奶奶年過六旬，個子高高，身材胖胖，一頭“烏黑”的頭髮，面色紅潤，臉上被歲月犁了一條條深深的皺紋。以前，她愛打牌，有位老同學帶她去壩口廣場玩，那兒每天都有許多老年人。他們自編自演，有的唱歌，有的拉二胡，有的說快板……真是五花八門，看得奶奶嗓子痒痒的，也想上台露一手。
回家后，她再三纏住我，拜我為師。非要我教她流行歌曲《兩隻蝴蝶》。我先歌詞抄給她讀，奶奶記性很好，到現在還能一字不落地背誦毛主席的“老三篇”。接着，我唱一句，她跟着唱一句，最後拿來碟片讓她跟着唱，唱了幾遍后，我又叫她獨自演唱。我原以為大功告成，誰知她唱出了許多土語，簡直是亂七八糟。就連一句“你張張嘴”的“嘴”字，她偏偏唱成“舉”字，怎麼也改不過來，我像只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對這個“學生”失去信心。“做老師，首先要有信心，還要動腦筋，這樣才能搞好教學。”媽媽走過來耐心地說。她接過奶奶手中的歌詞，將“嘴”字劃掉，改成“最”字，叫奶奶按這個唱。哇！這招真靈，奶奶唱對了。
下午從培訓班回家，一開門，奶奶就拉過我的手，喜氣洋洋地告訴我，她的演唱得到大家的熱烈鼓掌，還要她再唱一遍。那神情真像回到了那風年正茂的歲月。
我這“學生”為老師爭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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