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那盆花在凋零,花瓣一片片飄落,仿若點點冰涼砸在心上,一股無形的痛慢慢地,鋪天蓋地地湧來。
——題記
我從來不知道那種隱隱的痛。
好友心羽講述着與她的故事。那是她以前最好的朋友欣兒。
“我與欣兒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不分彼此。”心羽喃喃,眼裡透着哀傷。我知道,那是友誼的痛灼傷了她。
“從小到大,我與她幾乎形影不離,有她的地方就一定有我。我們一起上幼兒園,一起上小學。一起哭泣,一起歡笑。欣兒,你個很美的小女孩,講話的時候,嘴角總含着淡淡的笑。”
心羽頓了一下,似乎在極力思考什麼,最後卻失敗地搖搖頭。
我說:“心羽,你…”
她打斷我的話,繼續那段回憶:“欣兒總在我不開心的時候適時出現安慰我。記憶中,欣兒總在保護我。她會在我受欺負的時候雙手一擋,說,她是我朋友,不准你們欺負她。那是在幼兒園。”
“小學了,我們更懂得了彼此,美好而有快樂的回憶越來越多,幸福越來越濃。偶爾小吵小鬧,過兩天後我們總會很有默契地和好。我們的是橫禍緊密相連了8年。”
“然而那最後一年,要小學畢業的最後一年…”
心羽的眼睛濕潤,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拍打在地上,那聲音深沉得防若從天堂傳來。
“那年的數學競賽,我與她一同參加。我數學一向好於她,她在不情願中陪我參加。我們在考場上奮筆疾書,她坐在我前面。交卷時,我傳上去,看到她不知是在我的還有她的卷子上修改些什麼,我沒過問。”
“成績公布那天,她得了一等獎。我為她高興自豪,為她的成績而歡呼。她拿着卷子,臉上的笑甜甜的,如暖人的陽光。我拿着卷子,心中一驚。那熟悉的字跡,不是我的,是欣兒的。同學們圍着她,千篇一律的誇獎。”
“我走近她,叫了聲,欣兒。她從圍觀的人群中探出頭來冷冷地問,怎麼了?我說,可以把你的卷子借給我看一下嗎?她不屑地一笑,當然可以。我顫着手接過卷子。頓時如同肖像般僵住。那是我的卷子。我移開眼看向她,等一個解釋。她一把搶過卷子說,考不過就算了,下次再努力。然後快步離去。我征在原地。8年的友誼,化作一縷煙消逝在空氣中。欣兒說,她從小就恨我那麼富有,而她那麼貧窮。”
心羽的眼淚決了堤,眼中淚光仍在閃動。眼光從窗外射進來,刺痛了我的眼。
“她說,心羽,我從來我就承受多少痛你知道嗎?”
那種痛,心羽所承受的。就像一張無形的網向她張開,她在那之中掙扎,而後被吞噬。面目猙獰的一切。我沒有必要為這個世界人的情感向她解釋什麼。因為,在這個世界,人總要受傷。
我坐在她旁邊,靜靜地等着她停止哭泣。面對一切的一切,她顯得那麼無力。
我不想告訴她,其實許多人在歲月的困苦下磨礪下會從一顆青蘋果而熟到發爛,繼而發臭。這是殘酷的,卻在許多人身上顯現出來。
人的感情是一條打結的線,一旦纏緊了,就需要時間讓它慢慢送開,即使時間很漫長。就像心羽,她無法接受傷害,想起一次,心就痛一次。可以疼痛之後,她會想一粒堅果,堅硬的外殼下,是晶瑩香醇的一粒仁。
她突然奮力擦乾眼角的淚,說:“寞,窗台上的那盆花凋零了。”
我沒有言語。那盆凋零的花,映照了她們倆這段註定沉澱的友誼。
隨着花瓣,緩緩下墜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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