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什麼狀態?如何拯救?我只能簡單地就自己的經驗探討,淺嘗輒止。
大學里的一個同學患上抑鬱症了,而這個男生上學期還在班會上激動地發言說:“大學生活就是要自主地活得精彩。”??鼓勵大家積极參与活動。輔導員到我們寢室與我們聊天,談及他,說到他懂禮貌又熱情開朗、積極向上,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優秀的人。他在團委任職,進校不久就當上了乒協副主席,還四處奔忙着為組織活動拉贊助……這樣的一個人,這個學期患上抑鬱症了。
去年冬天,他約我去隔壁學校走走,我們在武漢冬天溫暖的陽光下聊天,他說起他過去的事情和對一些時間的看法,說自己像卡夫卡一樣……當時就覺得這個人想問題的方式有點沉重,和他深交會難以承受他心理上的那種壓抑,之後就一味迴避他……
現在,就連他同寢室曾稱兄道弟說“我們錢都一起花”的好哥們也受不了他的神經質,提及他時說對他的印象完全顛覆。
至此我又想起高中時轉學到班上的LS同學。剛開始大家對她很友好,而後發現她身上有一些怪毛病讓人無法承擔和接受,直至大家都知道她竟是因為心理疾病而休學一年……記得有一晚在QT家玩,幾個同學聚在一起聊到她的事,大家又新奇又激動,最後61同學還很鄭重地說了一句:“我們要幫助她。”當時大家心裡確實都是這麼想的。那是高二,幾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本質善良,還跑到高三年級組找到據說是唯一和她深交的英語老師了解她的情況,一心想幫助她。當時我也把內心的想法告訴了媽媽,她肯定了我的善意,但勸我保持距離,只在力所能及的範疇內給予幫助……
可是之後呢?有幾個人做到了?或者說年紀小小的我們又有什麼能力承擔起別人的沉重?女生們終究無法忍受她的不整潔和於人的過分依賴,男生們終究排斥她的醜陋和怪誕……所有人把她視為一個異端,濃縮於一個話題之內。
當時她給我看她的摘錄本,裡面也有一些她的日記,說到她看心理醫生的經歷,說自己慶幸自己至少獲得了哲學知識……她是渴望交流和友誼的,而當時面對的是尚且稚嫩並且各自忙於學業的我們,在意識到真正的壓力和那種說不清楚的怪誕之後無人敢去承擔,只把自己曾激動地冒起過善意的心壓下,混雜到眾人視她為異端的目光之中。
但是在這件事上似乎又無人該經受指責,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限定我們應該對身邊的人擁有什麼樣的責任,當我們各自獨立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雖然這話說起來會讓人覺得寒冷。
這些內心深處曾湧起過絕望的人心裡所裝的是什麼呢?就我自己的經歷而言,初中時父母施與的龐大的學習壓力給剛開始成長的我帶來過絕望,那是最抑鬱的一小段時光,一遍遍地在書本里尋求安慰……
《挪威的森林》里那個女子為何會抑鬱,我一直都沒有理解,《海邊的卡夫卡》里一遍遍言說著“要做十五歲的最堅強的小孩”……
尼采是瘋子。梵高是瘋子??他割了自己的耳朵。海子自殺了,事後幾年有讀者斷斷續續資助海子父母的生活,而在他父母眼裡,海子只是那個不願意承擔責任不懂得生活的人,他們自然讀不下他的詩。顧城更甚,殺了愛人以後自殺……這樣的在生活面前似乎有些可憐的幾個人卻因為在自己偏執領域裡的成就而流芳千古……他們是否原本就更沒有理由選擇絕望?
人生真是有很多悖論,很多時候我們只能夠擺出問題卻無法解決問題。
只是覺得,我們應該要有信心在這個世界上更堅定地活着,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除非你一定要尋找絕望的理由。
《肖申克的救贖》里,那個男人被命運無情地剝奪了作為人最本質的需求??自由,而他尚有勇氣和信念獲取新生。那麼,還有什麼值得去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