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白色官邸前,幾棵枯枝無力地耷拉着。
官邸里,一位軍長模樣的軍官望着牆上的地圖。良久,兩滴淚珠流了下來。他嘆了口氣,轉身叫來了副官,指了指地圖:“把它……摘掉吧……”語氣中夾雜着幾許無奈。
“為什麼?”
“連委員長都走了,我們再打下去,也沒用。它也沒用了——地圖上的地方,遲早是共產黨的。”軍官掉頭走了,“一切都沒了!”
……
幾天後,軍官和他那不到一個排的傷員,在一輪殘陽下,登上了開往台灣的軍艦……
“嗚——”
軍艦的笛聲宣告了這個官邸的易主。
官邸里,一位解放軍師長站在屋頂,望着遠方,長嘆一口氣:“當初,只因那一念之間呀!”
思緒把他拉回了十年前的一個雨夜……
“轟——”
一聲雷鳴帶着閃電把天空劈開,暴雨傾盆地下了起來……
兩個年輕人躲在山洞中,在一堆烈焰邊取暖。
“哥,你找誰干?”
“去投國民黨吧,當兵拿軍餉吃官糧,村裡的三狗子,現在都營長了……”
“我覺得還是共產黨好。當八路,打游擊……”
“共軍沒賞錢,幹得苦,升得慢,還一大堆紀律……唉,也不擋你了,人各有志。我問了個老鄉,山東面有共軍,山西邊是國軍,你我明天就各奔東西了……”
……
這兩個年輕人,就是剛才的兩個軍官。兩人卻不知那一別,就是永遠也見不着了。
時間飛逝,轉眼到了一九七八年。
昔日南疆上的硝煙早已散去,槍炮曾留下的瘡口,也消失在了歲月的長河裡。
那位解放軍師長,早已成了一位花甲老人。歲月中的任何事物他都可能忘卻,但那個雷電交加的雨夜,至今仍令他難以忘卻。
在一個夜裡,他寫了一封信,那是寄給他哥哥——那位軍長的。信封上只寫了“寄台灣 哥哥收”的字樣,卻沒有地址。
寄出去的信,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杳無音訊——老人怎麼也想不到,因為自己是解放軍,是共產黨員,使他哥哥一到台灣便被中統局的人抓進了監獄,秘密槍決了……。
那一封信,就如同單行道上的車,再也回不來了。這是一條不凡的單行道,他承載了一種對親人的思念之情,一種壓倒信仰差別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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