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之記憶童年
我長大了,真的長大了。離開了兒時的蓮塘,小小的木盆再也容不下我了。我是一個頭腦古怪的孩子,沒人能理解我想的,所以門門功課都考不好……
在這個如同我名字夏雨碧葉般的水鄉中,我想到的卻不是船,而是飛。
小時侯,我總喜歡看天,因為鳥在飛,雲在飛,風在飛,雨在飛……我的夢也跟着在飛。但水中,儘管草在游,魚在游,蝦在游,蟲在游……我卻看都懶得看一眼,我的心沒有跟着一起游。妹妹清荷在船上劃得起勁,就算看到她嬉戲於蓮葉中,聽到捕魚后外婆對她的稱讚,也激不起我一點兒的興趣。因為我愛天不愛水。私塾里的老先生也總是搖頭擺腦,吐詞不清地說:“孺子不可教也。”家裡人也是,除了小時侯的妹妹都對我很冷淡,他們知道天是遙不可及的,而水是近在咫尺的。但我仍然只關心飛,和同齡小朋友談起水來簡直就是個一問三不知的白痴。這一來,大家一見到我就老氣橫秋地說:“虧你生在水鄉!”我無語,只能低頭默認。
我們村有個地主老財,叫張福生。村民背地裡叫他張扒皮。因為所有的魚塘、蓮池都是他的,所有人為了活命都必須幫他做工。孩子們一般分到的任務是捕魚。這下我可完了,要知道我們家有七口人,媽媽雙目失明,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年齡又太大,妹妹和我變成了家裡的頂樑柱。因為爸爸在五年前就病逝了。而我,這個苯手苯腳連掉進水坑都要連呼救命的人又怎能去魚塘里捕魚呢?而妹妹又怎能擔起養活七口人的重擔呢?聽着奶奶天天叫:“米缸要見底了,我們要斷糧了。”我的頭腦里閃出一個念頭,不是游泳,不是拚命,而是飛!
於是我和妹妹每晚悄悄地伐木造船,然後去捕魚鷹。一天、二天、三天,船終於造好了,可是魚鷹還沒個着落,但這時瘦小的妹妹卻累倒了,我只好獨自去捕魚鷹。夜很靜,在月光下的我摸索着向前走,悄悄地埋伏起來,等待着魚鷹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