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突然就開了,一個陌生的女孩提了個黑塑料袋站在門口。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莞爾一笑,道:“你是於子菲吧!我是旋惠。你好!”
我慌忙握住她伸過來的手,說:“你也好!”哎呀,怎麼搞的!不是還沒清醒吧?
旋惠彎起眼睛就笑了。我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女孩:個子不高,白白的皮膚,彎彎的眼睛,小巧的下巴,長達腰的烏黑秀髮披在背上,耳邊別著一枚pooh熊的可愛髮夾。橙色的短袖襯衫配上卡其色的A字裙很適合她.
旋惠不算漂亮,卻是我見過的最女孩的女孩子.
“我正要去丟垃圾呢!”她輕舉了一下手中的塑料袋,然後側身走了出去。
“子菲?是你回來了嗎?”賈曉從卧室走出來,“呵!買個牛奶這麼久,你迷路了?手機也不帶,想嚇死我啊!你在晚一步我就要報警了……”賈曉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串,害我覺得挺對不住她的——她這麼關心我,可我卻忘了買牛奶。
“牛奶呢?”她終於還是問到了關鍵問題。
“賣完了!”我撒謊。
“賣完了?”賈曉懷疑地看着我。
“是啊是啊!對了,旋惠什麼時候來的啊?”我趕緊轉移話題,往沙發上一躺,順手按開了電視。
“我才上來一會,她就來了。”賈曉也過來坐下,把我們從超市買回來的一大包東西打開。其實她一定看出了我在撒謊,只是沒有拆穿我。
旋惠回來,也過來坐下了。
“想吃什麼自己拿,大家以後就是朋友了,我們還得靠你多照顧呢。”我打開一包樂事薯片對她說。
“是啊!隨便吃,我們兩個可都是沒有零食活不下去的,呵呵!”賈曉伸手過來抽走幾塊薯片塞進嘴裡,再從塑料袋裡隨手拿出一袋好時巧克力遞給旋惠。
“謝謝!”旋惠靦腆地微微一笑,接過。
三個人邊看電視邊聊天。
當我吃完兩袋薯片的時候,旋惠說跑了一天還沒洗澡就拿着睡衣進浴室了。趁這個時間我把剛才路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賈曉。
“你確定是他嗎?那還是讀小學的事啊!”賈曉很吃驚的樣子。
“無所謂拉!反正他也不記得我了,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很無奈地往沙發上一躺。
“我剛才就聞到你身上有點酒味了,還在奇怪呢。沒想到世界這麼小,我都快把這人給忘了。小時侯聽你說時還是很想見見他的。”賈曉拿出水果刀削蘋果。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喝米酒也會醉,還逞強呢~!”她把蘋果遞給我,責備地說。
“呵呵,還是賈曉最好了!”我接過蘋果,特別感動地往她肩上靠,聲音甜得連蚊子吸了我的血也會得糖尿病。
“停!要是把蘋果汁弄到我裙子上,就跟你同歸於盡!”她躲瘟疫似的推開我。
我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11歲時愛上的男孩,到17歲的時候,還能繼續愛嗎?於子菲的初戀歷盡滄桑!唉,都可以拍電影了!”賈曉用拇指抵着下巴意味深長地說。
我止住笑白了她一眼,不理她。
旋惠洗完澡出來。我和賈曉也先後進去泡了個澡。沐浴后的感覺真是奇妙,又清爽又舒服,就好象把一整天的疲勞全卸了下來。我們坐在床上打開窗戶吹風。
賈曉突然想起還沒有把東西清出來,於是三個人都恍然大悟似的跑到客廳,把各自的行李拿進來打開。
我的東西很簡單,幾套換洗的衣服和一個CD機。
“咦?你喜歡聽班得瑞的音樂?”旋惠從我的包里抽出幾張CD。
“是啊!我覺得他們的音樂很乾凈!”我笑着說。旋惠有點驚訝地看着我,樣子怪怪的。
賈曉也把脖子伸過來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說:“我就知道你什麼也沒帶。看,我給你全備齊了!”說著很自豪地拿出一大堆的護膚水、護髮水,還有化妝品,全是名牌。把旋惠看得一愣一愣的。我倒是早就習慣了,只是奇怪她的箱子居然可以塞這麼多東西。
旋惠的行李和我的一樣簡單,不同的是光書就佔了一半的空間。人家這才是高中生的箱子啊!我和賈曉更像是去旅行的。很難想象賈曉竟然比這麼用功的人考的分還高。每次想到這點我就特別佩服賈曉的頭腦,好幾次都有趁她睡著了打開看看的衝動。
東西清完,我們也都累了,很快就熄燈睡覺。
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睡,滿腦子都是祁恆。人一靜下來就愛胡思亂想,所以古代的媳婦被婆婆罵了,晚上就會在家擦一個晚上的桌子。我沒那麼勤快,只能用最傳統的方法來克制自己——數羊。
數了還沒到50隻就覺得不耐煩了,是在不明白為什麼這種蠢辦法能廣為流傳。或許它對別人管用,但我不行,我今夜的思緒註定要被祁恆佔據。
小時候我是個劣跡斑斑的學生,脾氣特別壞,經常做些“小逆不到”的事。例如把藥膏塗在討厭的同學的毛巾上什麼的。所以五年級的時候被迫和賈曉分開,住到姑媽家,轉插到華錦小學,然後認識了祁恆。
我對祁恆的記憶是從開學后的第4天開始的。
當時剛進新學校,對班上的人感到很陌生。坐在我前排的胖子一直不安分的用他身體的某個部位晃動着板凳,導致我的課桌也隨着他高頻率的震動而震動。“輕生骨頭!”我在心裡罵,勉強把課桌往後挪了一點。不料他得寸進尺,把椅子和往後挪,繼續引發“地震”。我好聲好氣地輕輕拍拍他的肩讓他別晃了,他卻連頭也不回一個。碰到這種事,當然會發作啦!我不聲不響地走到那個混蛋旁邊,使勁掀翻了他的課桌。他先是愣住,然後一張臉氣得發紫,像頭猛獸一樣衝過來也踢倒我的課桌,又怒氣沖沖地揚起拳,作勢要打我。
這是一隻有力的手臂扯住了他懸在半空中的拳頭,又過來拉我的胳膊,說:“算了!”我這個人氣狂了是會失去理智的。我毫不領情地甩開這隻手,還衝他吼了一句“要你管!滾開!”就往老師的辦公室跑去。
誰知我理直氣壯地找到班主任后,卻被她說教一番。等我回到教室,發現我的桌子已經被扶了起來,剛才散落一地的書本也好好地放在了桌上。我抬眼在班上尋找剛才勸架的人,憑直覺判斷,我認定是他做的。在第二排隔着三個座位的地方我看到他在翻書,低着頭,習慣性的轉動着手中的圓珠筆,白襯衫的領子很挺。那是我第一次對他有了印象,也是我在那個陌生的班房認清的第一個人。後來才知道他叫祁恆,是班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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