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筆、一張紙、一條繩索。我是一個旅人,一個時光的旅人。
我在太平洋的那端,美利堅合眾國的一座棉花地里。這裡,健壯而黝黑的身影在無聲地勞動着。像一頭黑牛,終年不變的是下俯的身軀,苦不堪言的是悲慘的虐待。棚屋裡,是斷了一條腿的黑奴,他老了,殘廢了,也只剩那麼一口氣了。還有兩三歲孩子,明亮的眼睛卻充斥着恐懼和不安。我想起一幅畫,德拉克洛瓦那幅《自由引導人民》,於一片黯淡中燃起的紅色,正是黑奴血淚史的一個縮影。五十多次黑奴起義,南北戰爭的苦行不易,這抹紅你喚醒了良知和智慧。“你為什麼哀愁,密西西比河。你為什麼嗚咽,密西西比河......”
我在旅行。十八、九世紀。欣賞那麼兩個女作家和她們的作品:簡奧斯汀和《傲慢與偏見》,夏洛蒂勃朗特和《簡愛》。一個是理性睿智的伊麗莎白,一個是堅強自尊的簡愛。面對“灰姑娘式”愛情,她們都從容淡定,不許自己被歧視、被欺騙、被愚弄,視自己的人格尊嚴高於沒有保障,虛浮的婚姻。以今天的角度,一百多年前,性別平等的呼籲就發出錚錚之音。而直至今日,在印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性認為女性開戶沒有意義。面對男人們的揮霍,婦女們將攢了的錢藏在罐子里,調到房樑上,放在屋頂上。也有調查,百分之就是以上的印度女性經歷過性騷擾,然而政府仍處於昏迷的狀態中,視而不見。被輕視的群體,無助的群體,她們該何去何從?
接着走,背着行囊,滿心惆悵覓着風景。像是看一場戲,坐畢,閃光燈刷一下開啟。只聽得一聲一聲慘絕人寰的狗吠,有憤怒,有痛苦,有哀傷,這是用生命和鮮血在呼喊。籠子里,血跡斑斑。我看見一些流淚的眼睛,和一些應經死去的生命。他們出處不同,卻被某些黑心的人類捕獲,用來斗狗。你可看見那些生靈血肉模糊的臉龐,你可看見那些小狗被大型犬活生生撕裂,你可看見那些無助的嗚咽在鐵棍下消逝。是人類啊,把血腥當娛樂。
我是時光的旅人,也是非平等的記錄者。這一路,見了太多或驚異或傷悲的故事,看了太多或醜陋或麻木的的人面。振響平等之強音,任重而道遠。論平等,我不願多言,情到深處都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