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無言,唯有蟬聲演奏着發生的一切;盛夏無言,唯有暴雨傾瀉着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盛夏無言,拐彎過後又見校門,不知怎麼,只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就這樣,絲絲酸澀,絲絲苦楚。
時間定格在那個像往常一樣平凡的日子裡,由於異常悶熱,校門前幾棵柳樹上駐留着許多知了,它們互相合鳴着,刺耳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廣闊的天空掛着幾片濃厚的潔白的雲,白雲籠罩的校園格外安靜清雅。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發生着,除了我們——初四學子和恩師們。
此時,寄宿班的同學一改往日邋遢的面貌,他們換上了洗的乾淨莊重的校服,仔細的最後打掃了宿舍。這次,每個人再也沒有推脫值日,昔日臉上不耐煩的表情也變成了凝重,就連樓道里雜亂不堪的拖鞋這次也被一雙雙收進各自的包里,只留下空曠的宿舍樓,還是平靜的呆在原地,默默注視着這批它庇護了四年的孩子漸漸遠去。我想,它此時也是落寞的,以後再不會有酸臭的球鞋、塞得滿滿的儲物櫃和掛滿校服的晾衣繩這樣“壯觀”的景色了。
另一個鏡頭裡,一雙雙泛紅的眼睛正盯着一個人——孫老師,他們是走讀生,她是班主任。他們在這裡呆了4年,她在這裡呆了12年。從他們的天真無邪到惡習不改再到逐步踏入正軌,是這位年輕漂亮眉眼盈盈的老師陪他們一路見證着。此時四目相對,我再也無力去寫這種情景。“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云”,是啊,此時有什麼文字能描述這種情感,是沮喪包裹的不舍,還是不舍包裹的沮喪,總之,那是一種特別的泛着憂傷的情愫,漾在我們彼此之間。
我們的離別就像鳥兒離巢,儘管有太多太多複雜的情感,終究要拍打着翅膀迎接遠方未知的風雨,堅定的飛翔才是回報栽培我們的人心血的最好方式,勇敢的穿越風雨才是我們證明自己長大的唯一辦法。
就在午後這樣的時間裡,散學儀式結束了,做了四年的夢也結束了,夢醒過後,我們免不了各自遠去。天空此時突然變成橘色,接着雨絲急促的從天而瀉,似乎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澆在我們身上,身旁的同學四散而去,我躲過了這場喧囂,靜靜看着天空。我想:這次,我們真的要離開了,不是去校門外打飯,也不是偷跑去網吧上網,而是徹底的離開,與三班,與母校做最後的分別。
雨絲肆無忌憚的飛揚,所到之處無不留下深深的印記。掩藏在心底的那絲溫柔,隨着雨絲在心間輕輕飛揚。原以為,要離開的我深藏在心間的那一抹溫柔,早已隨風逝去。卻在雨絲飛揚的瞬間,無意間念起,才明白心未曾走遠。那年滿懷憧憬的走進校門,對這裡新奇的景物所觸發的情感今日一涌心頭。習慣性的微笑,正對着這被雨水沖刷的教學樓,深深的鞠躬,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們走了,什麼也沒帶走,正如四年前我們輕輕地來。踏在操場上,泥土混合著雨水變成了稀泥,突然有一股衝動,想奔跑。就這樣,最後一次馳騁在這樣熟悉的地方,這樣美麗的操場,我已感覺不到疲憊,只感覺周圍一陣溫熱,想起備戰體育中考時對這裡的厭倦,心裡就一陣抱歉。是啊,在這裡我們成功的蛻變,時光若倒退,我們也再也回不去那種無邪美好的歲月了。
雨已經打濕了臉頰,頭髮絲絲粘在臉上,最後我們還是踏出了校門,心一下子有了巨大的缺失感,可是就算回首,我們也不能再進去了,不是回不去學校,而是回不去從前,回不去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比起和同學的離別,這樣和學校無言的對望與離別更讓我難以接受,朦朧中我狠狠咬咬牙,轉頭,邁步,再也不回頭……
我的青春,擁有你們,再也不悔。
山東淄博博山區山東省淄博第一中學高一:范慧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