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世界(5)
車程不長,一刻鐘后我們來到了一座墓園,下午的郊外格外安靜。然而這種寧靜卻讓我更加無法平靜悲傷的心緒。跟在張曉哥哥的後面,我拉着自己的手,使勁捏着自己的手指,走得很慢,一直以來,一直害怕的事還是成了不可否認的事實。暗淡的陽光透過樹葉照在小道上留下斑駁的光影,我多麼希望這個下午只是一個夢,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多希望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悲傷的噩夢,只是在飛機上的夢,哥哥只是在逗我玩,他其實一直都在。我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夢,夢醒之後,我能安然地走下飛機,而哥哥就在機場大廳等着我。
可是,這一切最不願相信的卻真成了事實。穿過一片小樹林,走上一個小山坡,在暮光籠罩中,我終於找到了我牽念了整整十六的哥哥。暮光暗淡,雖然一路上我已儘力地在接受,可是當我看到那黑白的照片時,原本模糊的樣子一下便清晰了。一瞬間我如同被抽空了靈魂,整個人一下便軟了下去。張曉哥哥站在一旁,看見了急忙伸手扶住了下墜的我。癱坐在墓前,那一刻;分明看到成行流下的淚水,整個人不住地顫抖;那一刻,不光是淚水,這些年以來的所有都崩塌了;那一刻十六年的感情,早已不在是傷心那麼簡單……
那個下午,我一直在那裡,手顫抖着撫摸着那黑白的面孔,還是記憶中那麼清晰。俊秀的笑容,應該是看到丫頭還幸福着吧。一直在那裡,坐了好久,把心裡放了十六年的話一點一點地講給哥哥聽,還悄悄地告訴他:“哥哥,你知道嗎,我決定回家了,跟張曉哥哥一起回去,那裡就是我們的家,對嗎?妹妹會好好的哦,你一定很開心吧”那個下午,暮光傾城……。
那一刻,淚水婆娑,從我到這個城市一直流到黃昏,滴落在夕陽上,帶着一份告慰,送向遠在天際的守望,送到一米世界……
(完)
2012.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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