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友蘭《新原人》
袁老頭和他的兒子生活在一個十天半個月見不着生人的村子里。雖然說人流不多，但多少還是有幾個迷路的青年路過的，每到這時，熱心的袁老頭總會收留他們，讓他們住上一晚，並帶他們走上去縣裡的路，看到這些年輕人道謝后離開，袁老頭似乎也就放心了。
家裡的五畝地和一口水塘也夠袁老頭忙上個大半天的，兒子來后乾的活是少了許多，但是他卻並不覺得輕鬆。
他的兒子是大學畢業后回來的，因為在城裡找不到工作，便想到回來和老父親一起種田，況且這筆收入也不錯呢。可是袁老頭似乎並不高興他的兒子回來，他想讓兒子在城裡生活，混好了，再支援下村裡的鄉親，也就行了，不用顧及他這個老頭子。他的兒子沒有領會老父親的這些，而是一心一意地跟着他，勤懇地勞作。小夥子只是想再過些年，能掙個小樓，再在村裡找個姑娘，也就過得去了。
就這樣，父子倆在自家田裡過着自給自足的日子。
一天，村頭的布告欄上出現了一紙通知。袁老頭正從縣城買種子回來，路上順便給了幾袋給村口困難的五保戶。正好路過的他看到了新貼出來的通知。回到家，袁老頭有些神秘的和兒子談起了參加村裡修路的事。村子為了發展，必須得修路，但是村裡又拿不出那麼多錢來請人來修，只得號召村民自己動手，這樣的義務勞動自然是沒有什麼報酬的，最多也就是張榜表揚罷了。兒子聽后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繼續篩起種子來。袁老頭有些失望地走開，但是他確實得到了兒子的同意。就這樣，一周之後，村民自發組建的修路隊就開始工作了。
每天袁老頭起早貪黑的不是為了地了，而是扛上鏟子高高興興地趕去村頭修路。這讓當兒子的有些不樂意了，他倒不是為了自己得多幹活而生氣，而是怕這糧食不能照顧周全……
這支施工隊進度還挺快的，不到一個月，一條5公里長的水泥路就初見雛形了。
一個晴日，大家正幹得熱火朝天。忽然，天陰了，一大片烏雲迅速遮蓋了這個不大的村子，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今天的進度還差一點，咱明天補回來吧。”施工隊長向大夥喊道。然後，所有人都開始散去，紛紛奔向自己家。瓢潑大雨隨即而至。
“啊！”只聽見一聲沒有尾音的喊聲，大夥都站住往回看，立刻朝滑坡的地方跑去。“救人吶！快，快！”施工隊長立刻組織大夥開始挖泥沙。不一會兒，已經一動不動的袁老頭被挖了出來，他不會再醒來了……
袁老頭已經下葬了，他的兒子開始整理起他留下的屋子。在老頭的枕頭底下，他的兒子發現了一封信，是袁老頭早就寫好的遺書，上面只歪歪斜斜地寫了幾行字。看過之後，兒子拿起電話，向市醫院諮詢有關遺體捐獻的事……
後記：一個人做事只是為了本能而做，他的人生境界就是自然境界；一個人可以做些事，其後果有利於他人，其動機則是利已，他的人生境界，就是所說的功利境界；還有人是真正有道德的人，他所做的各種事都有道德的意義，他的人生境界則是所說的道德境界；最後，一個人可能了解到超乎社會整體之上，還有一個更大的整體。他不僅是社會的一員，同時還是宇宙的一員，這就是所謂的天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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