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就是姥姥的葬禮,我卻再沒有勇氣像以往那樣寫文來紀念她。
我總是以為,只要我不那麼傷心,或許她就不會走得那麼徹底。
幾天,也許是十天,也許是二十天,也許是三天,兩天,或是明天,我都不知道,而未知,往往是最令人恐懼的。
現在的我,開始害怕想起她那種慈祥的臉,滿是對我的慈愛,還有上次見她眼角的淚痕。
她從來都是一個堅強的女子。
可我記得,在一個月前,她還健健康康地有說有笑,給我講她年輕時候的故事呢。
那時,我從不知什麼叫死別。
更不曾見,爸媽傷心憔悴滄桑的樣子。
我的姥姥,在我的世界里,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再像她那樣偉大。可是,到了暮年,有了疾病,無可治癒。雖然我們都隱藏着事實,不肯告訴她真相,可是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又怎會不知道?
她還有對這個世界的牽挂,她仍放不下。
這幾天,她總是念叨着葬禮的時候該怎麼辦,什麼事都要想好。這個操勞一生的女子,居然到死連自己的葬禮也要操勞。
我的姥姥,你為什麼要讓自己這樣累呢?你怎麼從不懂如何好好疼惜自己呢?
有時候,突然想起,心理脆弱地痛起來,胸口悶得無法呼吸。好想大哭一場,又怕別人看見。我不知道以後還要面臨多少這樣的痛苦,這樣的生離死別,這樣的生不如死。
我的姥姥,願我的心永遠與你同在,願我的一腔熱血伴你天涯海角,再黑暗寒冷的地方仍有溫暖光明。
我只當我們暫時分離幾年而已。
幾年,或許是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也或許是五年,三年,明年。
或許在那個沒有我們的另一個世界,你會孤單,你會害怕。
可是姥姥,不要怕,總有一天,我爸媽回去陪你,我也會去陪你。
只不過像剛來到這個世界一樣,你比我們都先來了幾步。
姥姥,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