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飛蛾撲火,一點一點地,落在地上,消失、不見,接着越來越多的雪緊隨其後,只在空中飄落時展現自己短暫的美麗,接着,觸地,只留下一灘水漬,多少個小雪花的義無反顧才構建出如今如此厚實的雪的棉被?很厚,約有十厘米,還有無數的雪正隨着風飄散。
這,是我入世以來見過的最大的降雪了。
路上,行人,或撐傘或戴帽,穿梭於風雪之中,只留下深深的腳印。為什麼要用傘或帽來阻撓雪的親撫呢?我脫掉頭上的帽子,任由風雪肆意我,在我的發梢或帽子里留下些痕迹。
我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雪,因為這兒,是南方。
我,為什麼要在這種天氣,這個時候還待在外面呢?因為今天,此時,我得去學校領通知書。
很順利的搭上公車,很順利的來到學校,一切,似乎都太順利了,這,讓我有些不安。往日熱鬧的校園此時已失去活力,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手捧着一張淺紅色的紙,或欣喜,或憂傷。
來到自己的班級,老師站在講台上,桌上放着一疊淺紅色的紙。一張“文學之星”的榮譽證書,及一張被他翻了許久才找到上面寫有我名字的淺紅色的通知單,這便是他贈與我新年的禮物了。那張淺紅色的紙上寫有我期末考的成績及排名,快速掃過,目光不敢有太多停留,只是隱約看到了一排令人心痛的數字,我想將它丟棄或是銷毀,不過,最終我沒能這麼做,將它們丟進書包,便又回歸到風雪中。
回家的路上,我走的很慢很慢,我怕過早的見到父母,我走的很輕很輕,我怕自己腳陷入雪中,我走的很小心很小心,我怕自己會在此時滑跤。來到公交車站台前,等候着它,我是沒有戴帽子的,更沒有撐傘,任憑風雪的侵擾,彷彿身融於雪中,化為天地間平凡的一物。
等了很久,直到我身上落滿了雪花它才緩緩的駛來,拍了拍身上的雪,上車,望着外面雪的世界開始倒退,心中一片空明,我也不知道我此時在想什麼,此時該想什麼。到站,下車,身漸融於風雪中,緩緩朝家中走去。
到了家門前,頓了頓,不知門裡的世界隨後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掏出鑰匙,插進鎖孔,旋轉,門開了……
此時的雪已經開始融化,多少天雪的飄零,多少顆雪花的堆積才形成的如今的雪的世界,終免不了化水消失的悲哀,如此凄涼。
一場大雪就這麼過去,還會有更大的一場雪出現么?我有些期待,我還未嘗夠雪的滋味,也還未看夠她。
——謹以此文,來悼雪,悼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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