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直死盯着馬路上的一個少年,風打着旋時不時從他身邊刮過。
“九月了,不知不覺就到九月了。”少年心中想着。因為天氣炎熱,馬路上並沒有多少行人,因為炎熱,空氣已經變得扭曲。他就想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全身沒有哪個地方是乾的。
“如果我身上還有乾的地方的話,那就只有耳朵洞了。”少年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走着。旁邊一輛卡車呼嘯而過,帶起一大片塵土,風從他身邊穿過,打了個冷戰。雖然全身汗毛已經被汗水粘的牢牢實實,但是雞皮疙瘩還是說明了一切。
“真是個鬼天氣,明明上午還是大陰天,下午太陽居然這麼辣。”想是想,但是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歇,汗滴在地上,一會就被蒸發,留下一個小印子。
“再這麼走下去,我就快被晒乾了吧。”路邊的出租車,公交車一輛接着一輛駛過,少年看着他們從眼前飛馳而過,一隻長滿老繭的手停止搖擺,伸進那永遠蒸發不幹的褲子口袋,撫摸着手中的希望,少年眼神堅定了一下,繼續大步前進。“呸”,少年吐了口口水,準確的說,根本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小白泡組成的一團泡沫,走出幾米遠后,哪個地方也就只剩下了一個不規則的印子。
他繼續走,走到了樹蔭底下,停了會兒,喉結滾動了幾下,風一吹,又是一陣顫抖。
“他娘的,有本事熱死我。”少年心中已經忍不住爆了粗口,腳下腳步依舊不停。
走着走着,少年眼睛亮了起來。
“這個飯店這個時間開着!平常這個時候可是不開門的!”少年心中欣喜,卻又放慢了腳步,不多會便到了飯店門口,抬頭望着招牌,眉間皺起一絲猶豫,躑躅了一下,喉結滾動,慢慢推開了飯店的玻璃大門,這門在少年手中似乎有千斤重。
“嘎吱”一聲,在餐桌上打着盹的夥計們緩緩抬頭,疑惑地望着他,這個點可不是吃飯的點。少年見這樣子,臉上浮起一陣微紅,喉結滾動,微微鞠躬,漸欲走出飯店。突然,一隻虎口處有着老繭的手拉住了少年,少年心中一驚,旋即回頭驚恐地望着那人,那人把另外只手上的一大杯茶水遞到少年面前,眼邊擠出幾道魚尾紋,少年望着他,喉結又滾動幾下,面露感激,一飲而盡,隨後深鞠一躬,堅定地邁出了飯店。回望一眼飯店,望見的卻只有自己身上的一身破衣和濕漉漉的頭髮。汗水從眼角滑過,少年用手抹開一道汗印。
“媽媽終於能復明了。”想着,走着,馬路與大樓相接的地方,一個紅十字已經搖晃着向他招手。
高三:一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