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從別人的嘴裡,從老師不屑的眼神中,蘇小小就知道——他是傻子。
他是傻子,所以所謂的“規則”也就對他失去了意義。蘇小小想:我是傻子,所以就要做個好傻子。他記得他媽說過:“干一行,愛一行。”蘇小小對此深信不疑。
初為傻子,反抗有之,因為傻子不可以去春遊。蘇小小就不高興了,為什麼傻子不可以去春遊?沒理由啊!他去問他媽,他媽編織毛衣邊對他說“春遊就是去春田醫院旅遊,要打針的。學校不讓傻子去,因為他們知道我們家傻子很聰明不會上當,所以才這麼說的。”蘇媽媽的話,蘇小小不同意。蘇小小像個退朝的大臣離開媽媽的屋子時,便在心裡頭直嘀咕“他真把我當傻子了,地球人都知道春遊不是去打針,也不是去醫院,我媽真把我當傻子了!他真把我當成傻子了!”蘇小小竟不小心喊出了聲……
所以啊,就在第二天,蘇小小走上講台,這是他第一次上台,好緊張啊。蘇小小清了清嗓子,對着台下那群目瞪口呆的同學大喊——“我-不-是-傻-子……”
教室的迴音效果真不錯,這句話少說在空氣中也迴響了三次。一次兩秒,一共五秒。之所以不是六秒,是因為第六秒開始時同學們已經笑翻了。大家都笑了,蘇小小想自己不笑就是不給面子啊,所以他也笑了。事後阿花告訴蘇小小,當時就她笑得最燦爛,像個傻子。
到現在為止,連蘇小小自己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傻子了。別人依然那麼叫着。
掙扎后,幾經掙扎后,蘇小小好像真成了傻子了,說實話,蘇小小似乎愛上這個稱呼了。他可以不用寫作業,因為他是傻子;他可以不上課,因為他是傻子;他可以不理會媽媽的眼淚,因為他是傻子嘛!
小學的日子消逝殆盡,傻子即將走進初中之門。蘇小小清楚地記得入學那會兒,他媽天天往春田一中跑,回家了還哭,蘇小小就對她說“得了吧,傻子自己會給自己找個好初中的。”因為這句話,蘇小小天天坐在春田一中的門口,手中高舉;傻子也有求學欲。
就這樣,他坐了三天,校長居然同意了。蘇小小上初中了。
開學第一天,數學老師讓大家隨意提問,鬼使神差,蘇小小舉起了手,“老師,怎麼證明零點九的無限次循環等於一?”“呃……這個,這個……”
又一次鬼使神差,蘇小小走到黑板面前,刷刷刷幾秒鐘,兩步的公式,得證。
走下講台,教室里靜的叫人心神俱馳。從那以後,蘇小小不再被人喚作傻子,雖然他已習慣上這個稱呼,以及這個稱呼所帶來的福利。他開始寫作業;他開始不遲到,不曠課;他也會安慰無端流淚的媽媽,他開始了一個人的正常生活。
不過,說實話,他不想這麼做,做個人,好累。還不如傻子!
所以一個計劃浮現在蘇小小的腦海里,天知道這個計劃有多完美。
中考過去了,普天同慶。
“嗨,你感覺有多少分考啊?”班主任摸着蘇小小的頭問。
“二百五吧。”蘇小小摸着自己的頭回答。
很好,全班就他估分估得一分不差,整整二百五十分,滿滿二百五十分。完美的分數,一個傻子的造化。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來到春田一高,這也是蘇小小的計劃之一。
在這裡,他懂得了破壞性的言論要建設性的說。他將欺騙了他十多年的名人名言,在開學的頭一天,將其全部摘下。也便開始了全新的高中生活。
數學課,“蘇小小同學,一加一等於幾?”“等於二”“很好,那一加二呢?”“等於二”“坐下!”
語文課,“蘇同學,初唐四傑是誰?”“我,我,我和我(非口吃……)”“坐下!”
化學課,“蘇同學,元素為什麼會有周期性的變化?”“因為他們是傻子。”“坐下!”
各科老師都對他很無奈,他們甚至懷疑中考那二百五十分是不是這小子作弊得來的。不過,他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們發現,作弊這種高難度的行為,蘇小小根本做不到。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天知道這個計劃有多完美!
吉林省延吉市第三高級中學高三王遵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