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在孤床,聆聽風響,眼前又是一片無盡的寒光,本是人間靜謐時,卻又不禁想起,放翁那孤床在卧,悲涼中又透出那愛國情懷的《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情景不同,形勢不同,心情不同,但這一首詩,卻就這樣映入眼帘,怎知何故?放翁之志,本在“欲傾天上銀河水,凈洗關中胡虜塵”,卻又因無法實現而感嘆“老卻英雄似等閑”。而我現在,遠沒有那份情感,卻只在孤寂時,想起了這首詩。
漸漸地,雨下了,開始,還是那麼小,現在,大了,似乎是天,再回想起放翁時,為他那份情感而感動吧。
當年,我特意去蜀州(今四川省崇州市)去看看這位愛國詩人的祠堂,那天,有雨。整個祠堂布滿水氣。放翁堂,屋檐不斷落下像珠簾一樣的水滴。走進,中有陸遊雕塑,代表詩作,還有些不知名的瓷器,聽哥哥說,是宋三彩。在那裡,一股古香瀰漫開來。在後院,雨中那些小草,挺直了自己,我不禁俯下身來,聞了聞它們的氣息,淡淡的。一陣風兒吹過,草,彎了彎腰,灑下了幾滴雨水,又挺直起來,那樹,也是那沉澱千年的氣魄,蔭蓋四方,那些石頭,身上布滿了苔蘚,是否是那些苔蘚,磨去了它的稜角?覆蓋了它的傳奇?又有誰,會真真正正的讚揚過它們?那水閣,橫跨小河,小河邊,便是梅。葉子飄落,只有,香如故。
當時正值旅遊黃金期,但這位詩人的祠堂卻冷冷清清,倒是有幾個葡萄牙人,我不懂葡萄牙語,但哥哥曾專門學習過,便和他們交談起來,才發現,他們是在圖書館中曾看過陸遊的詩,又了解了陸遊的事迹,倒是十分佩服:既是着名武將,又是愛國詩人,實在讓人高山仰止。對此,我無言以對,無地自容。
既然,無法入睡,那便在清醒的時候回顧那位想為國盡忠卻懷才不遇的老人,回顧他那一生。孤獨,悲哀,以及蒼涼。
卻發現,雨,不下了,但,風還在刮著,不會因為夜將盡而停息,或許,它到早晨也還是會刮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想到當時的祠堂之行,我釋然了:陸遊,就像風一樣,不論如何,都不會停下,就算沒人參拜,但陸遊,依舊會俯視着這片大地,這片他深愛着的大地。
那一刻的孤寂,你知道,也只有你知道。
高三: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