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歲的小男孩總能勾起我對鄰居家的孩子澤澤的回憶。大大的腦袋伴着稀疏的黃黃的頭髮。膚色淺淺的,圓圓的臉上嵌着兩隻黑豆似的的眼睛總是不停地轉啊轉啊。
如果真的有天堂,我希望他能聽見我的呼喚,能聽見我對他的祝福。
我一直不願把“死”想的過於凄涼,總是安慰自己:上帝看澤澤太可愛,才要他去天堂做天使的。
記得澤澤在的時候,每逢夏天,它總會系著紅肚兜站在我家門前奶聲奶氣得喊我:“舅舅哎——出來陪澤澤玩哦——”引得我爸媽時常發笑,我妹妹這時就跳着拍着手笑道:“姐姐,你什麼時候成為小男孩的舅舅啦?”
說起舅舅這個稱謂來,又引起我的一段記憶來。那天澤澤的媽媽要去幹活,讓我帶着他玩一上午。我在看書,順便給他一本小人書看看。他興緻勃勃的趴在小凳子上着,大大的腦袋幾乎要貼在書上了,髒兮兮的小手這這圖畫下面的字咿咿呀呀的亂念一通。我放下書去一趟廁所,回來時,澤澤不見了,小人書攤在校凳子上。我一拍腦袋:糟了!澤澤一定去玩水了,天哪,他要是調到水塘里怎麼辦啊?我該如何像她媽媽交代呢?我急了,叫了幾聲“澤澤”,沒有回應。一會兒聽見他在叫“阿姨——快來找澤澤哦——”
這小孩竟然和我玩捉迷藏來了!我尋聲找去,這個小人兒不知什麼時候爬到我奶奶的靠椅的下面去了!他的臉貼着地面,弄得一臉的灰塵,笑嘻嘻,兩顆小門牙真好玩兒。我把它拖出來,拍他身上的灰:“小淘氣,你 嚇死我了!別亂跑!”
“你給我糖吃,我就不亂跑了!”他拉着我的衣角,仰着大腦袋說。
“那你得叫我舅舅,不準叫阿姨,我就給你糖吃。”我曾一個小男孩叫我的一個女性朋友為“哥哥”,我今天就要嘗嘗當舅舅的滋味。
“舅舅,給我糖吃吧!”他立刻改口討好似的說。其實對於這個四歲的小男孩來說,“舅舅”“阿姨”這類稱呼沒有設么區別。我拿給他幾顆糖,從此他便管我叫舅舅。
有時澤澤躺在我懷裡,我逗他問:“澤澤,你姓什麼?”
“姓張!”尖聲尖氣的,嘻嘻地笑了,露出前面的小門牙。
“那——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媽媽家的!”他稚氣的回答着,還把頭往我懷裡伸。
我笑着拍他的小肚皮問:“澤澤,長大了幹什麼呢?”
他轉動着烏黑的眼睛想了想然後說:“我要考大學。”然後又如有所思地說:“我長大了就有力氣了,我要長得很高。我就幫爺爺挑大糞,爺爺很累的。”他說完看看我。
“哎呀——澤澤真沒出息,挑糞多臟啊!”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腦袋。
“舅舅,我也上學呢,放學回家給爺爺挑糞呢!”他認真地說。
我沒什麼話要說了,這個孩子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很多孩子從小就在父母的知指導下樹立大無邊際的理想。可是最後呢?我也不如這個孩子,我只會空談理想,從不着眼身邊的小事。最起碼,他是個善良的孩子。
我有時牽着他在路邊走,他指着那些背着小書包由父母領着的孩子說:“舅舅,我明年也上學了。我在學校里要唱歌跳舞,倒是你也來看啊!我以後不要媽媽送的,我認識路!”
他最終還是沒有等到上學的年齡,五歲的他就這樣離開人世,他媽媽準備在他六歲的時候送他上學的。至於“死”,----奇怪,他那麼小就知道了,而且欣然的接近。有一天他竟然問我“舅舅,澤澤死了,你想嗎?”
我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怔了一下。好好的怎麼說到死呢,而且這麼小就談論死,是個不詳的預兆。於是說:“瞎說,你怎麼會死呢?你死了,媽媽會想的,舅舅也會想的。”
記得 那個下午,他還是系著紅肚兜站在我家門前,只是沒有像往常那樣尖聲的叫我舅舅了。我不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穿紅肚兜出現在我家門前了。我引上去問:“澤澤,怎麼不叫我舅舅了?”
他嘟噥着小嘴說“舅舅,我好倒霉——哎——一不小心從草垛上摔下來,看,青了!”他一邊嘆着氣一邊伸出他的腿給我看,似烏青一大片。我心疼的替他揉揉,問他疼不疼,他說不疼,我就送他回家,告訴他媽媽。
後來不到 一個月,他身上出現大塊的烏青,而且每天都懶懶的不出來和其他孩子玩了。家裡人就送醫院檢查,經醫生確診那是白血病,而且治癒的可能性極小。也就意味着他不久將離開人世。這麼可愛的孩子就要離開人世?為什麼?
那個下午,我送點糖給他,他坐在床上,看我來了,低聲叫:“舅舅”,我不忍心看他,下午就 回學校了。
星期天回家,媽媽告訴我澤澤走了,臨死時掙扎着,還說了句:“媽媽,我捨不得你們。”然後一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邊滑落。我聽到這兒,忍不住了。
他在我心裡一直時活着的,我總感覺他在另一個世界里活着。這是我安慰自己的。
可愛的天使,願主保佑你純潔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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