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皆笙歌,笙歌散盡遊人去,留下的是月到中天空寥落。任白駒過隙,落日黃昏,一轉眼已過一年。忘記的不是姓名,相逢的亦是真情。在我們馬不停蹄的奔向枯萎的時候,任花開花謝,已不足打動人心。
離初中畢業已有一年了,我不經感慨淚珠飄落述心曲,迷茫如雨蒙華屋,何事又離愁,凝思悠復悠。當淚珠飄落,晶瑩剔透,芊芊玉手,可否撫盡塵垢?
往事濃淡相宜,我卻思之驚心。人的一生不是這麼過,就是那麼過,終歸灰燼,遲早而已。但只有記憶里的故事也許還會留作遺物被他人當成飯後談資,趣聞軼事。三年那樣快,有的人自從分別便未再照面,有的人散了卻依舊還粘在一起。原本因年少無知成了仇家的彼此,如今早已難求一次相遇。時間真是把利器,把甜美的變痛苦,把苦楚的變甘美。如今拿起畢業照,很難再一口說出某人的名字或外號了,要嘛,張冠李戴,要嘛,壓根就想不起來。也許是我太健忘,但畢竟時光無刃,卻過處流傷。
對於這一切,我只有付之以苦笑——這便是懵懂而遺憾的三年涉世。淺嘗又何以為人情?我真後悔我未能細品這三年,我是多麼希望能如同喝下午茶一般悠閑的品味那三年中的苦澀與歡樂所匯聚成的那一杯濃茶。雖然入口苦澀,但卻過後唇齒留香,淡淡的茶垢便是最深最真摯最傾心的記憶。但我們是多麼的不知珍惜,在三年中我雖澆了一杯熱茶,但卻擱置在了桌前。待花間一游,或他處小酌而歸,以為它們任舊會熱香撲鼻的等在那裡。殊不知這世上回眸之間,便是人走茶涼。不論心多麼熱,只要時間夠長,就足以淡滅往事的熱枕。
三年前我如願考入本校,一年前我又如願留於本校。而往日的同窗大多已巧奔妙逃般的脫離了我的視野。我不知他們是否也想留,但我知道他們必須走。唉,只能怨這世間,不論任何事情任何時期,機會大多都如同一間房子,牆為多數人所設,門為少數人而開。如今看來我們的故事的特色就是沒有任何鮮明的輪廓,但它所引起的回味卻太長,涉及我的一生,那是一出持續不斷,隱而不見,秘密的,內容實在的戲劇。
在一切都上演完畢后,落幕的那一剎那,我才知經過了那些,歡愉,失落,幸福,苦楚的年華之後,我將在死時以比生更加值得而告終。
那三年就如同鴉片一樣,引我飄飄欲仙,事後又犯隱難治。無時無刻的不在剝離着我最後一點殘存的希冀,希冀那一年,我們不相離。
我非言,言而不衷,而是我想離,卻離而不去。無奈的嘆一聲——唉!我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緣分皆朝生暮死脆弱如露水。無所期,無所盼。也無所依戀。我也只能這樣慰藉自己了。但時光過處,往往留下蛛絲馬跡,每當觸碰,心便驚了,兩眼便呆了,人便僵了。我就曾無數次的這樣看着畢業照,內心抓狂一樣的希望再來一個三年。若不能,便把每一張臉龐都刻在心上,無所謂貴重,也不求回味,但求無憾繼而無畏。
那三年,我們過得這麼似水流長,靜靜的,每一個琳琅的日子都似一片粼粼的波光,平靜地流逝遠方,卻只在河床的深處才見礁石和漩渦,伺機暗算年少的澄澈和無知。擊碎那些記憶和回味。我想這大概就是時光的藝術吧。
已是夏季,又到了那個時節,但記憶里的一切皆不在了。許多曾拿起卻亦是放不下的情誼,諸多無情的人兒已拋於腦後,或許相見也識不出他兒時的知己已是哪幅清秀。
四川巴中四川省巴中中學高二:張文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