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波·海
莫見野雲夕照寒,輕踏暮霜上玉盤。風兒送我歸殘月,仍有,胸懷萬象盡雲天。
何妨世事夢中圓,回看,悠然此生笑平凡。波瀾浪涌天地間,無意,壯闊流水巍碧山。
——題記
夕陽西下,我站在大海面前,極目遠眺,水天相接,地平線向無盡的虛無延伸,直至永遠到達不了的彼岸。大片大片的火燒雲鋪在頭頂上方,形狀變幻莫測,乍看之下只覺一片血紅當頭澆下。閉上眼,海風狂作,吹起我的長發和衣角,拂過我的面頰。風,略帶咸腥味,讓我嗅到了最自然原始的氣息。
大海,我來了。
我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大海的懷抱——生我養我的地方。
與田間的風不同,海風就像一位豪放的俠士,站在海灘上,細膩的沙嵌在腳趾間,海水輕輕地撫摸着腳趾,濕潤的海風把臉頰都吹得粘乎乎的。
回過身,不遠處,一個小女孩正拿着一隻漂亮的老鷹風箏想放上天,可風箏卻好像故意跟她作對似的,就是不肯上天。她臉上一副焦急的神色,臉漲得通紅,小嘴一癟似乎就要哭出來。弄得我的心也一塊兒提了起來。風拂過她稚嫩的臉龐,本想她會放棄,可她卻一臉倔強不服輸的表情,又開始嘗試。一次、二次……不知嘗試了多少次,就在我快失去在看的耐心之時,老鷹終於飛上了天,在如血的夕陽照耀下盡情翱翔!海,風箏,人,一切都和諧到極致,如此簡單純凈,好似一副速寫,只需寥寥幾筆,就可以把這幅場景勾勒得盡善盡美。這時,我不禁想到了一句歌詞,“穿越過風沙,劃破了手掌,堅定着希望,去闖!”天空中的雄鷹在血色夕陽的照耀下俯瞰天下,把那個小女孩的臉照得紅彤彤的,撇着的小嘴終於咧開了笑容。
遠處,夕陽在演繹着她最後的神話。天邊璀璨的火燒雲漸漸散去,那一簇簇火焰般的光芒,籠住了天邊的一切,天空也因它而變得不再單調。海鳥們也留戀這番美景,在海上盤旋着,遲遲不肯離去。我已沉醉在這幻影般的美景中……我想變成一隻巨大的海鳥,展翅翱翔,向著一輪紅日的方向飛去,天空留下我飛過的痕迹,大海倒映着我優雅的身軀……
……
天邊的火燒雲已經快退去了,她儘力展示着自己即將破滅的華麗。深藍色的海水在晚霞的映襯下不時露出金色的微笑,伴着粼粼波光,反射出點點耀眼的眩目之光,便是呆板了萬年的礁石在此刻也變得流光溢彩。
……
夜幕降臨,天色漸暗。海風繼續吹着,卻比前時柔和了不少,直吹得心胸彷彿也寬廣了起來。仰面躺在沙灘上,任長發鋪散開來,望着一片湛藍慢慢變成深藍,點點繁星墜上了天幕,一輪彎月掛上眉梢。天地是如此寬廣,波濤聲盈於耳畔,天似穹廬,如此明星映照的又是誰人的宿命?世界紛紛擾擾喧喧鬧鬧什麼是真實?已變成深灰的雲不知何時又回復到了白色,似是要在黑夜來臨之前再保持自己最後的純。此時,天不再那麼遙不可及,彷彿只要伸出手,就能抓住湛藍的幸福和純白的快樂。群星璀璨,置身於天地六合之間,聆聽海的聲音,靈魂漸漸沉醉……
我不願再離開這裡了,雖然這只是奢望。
推車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萬家燈火璀璨,與天上的群星遙相照映,繁華卻空洞的夜市倒映在海中,讓我不禁想到了紙醉金迷的香港不夜城。海風再次吹過,帶來些許寒意,客輪上彷彿傳來縹緲的琴聲與聖潔的歌聲。閉上眼,幸福在夢裡蕩漾……
後記:蒼梧謠·海
海,
蕭瑟潮湧月映白。
抬首望,
小舟排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