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毒　

　　我們同樣擁有一個童年；為什麼我泡在五彩甜蜜中仍不知陽光的燦爛，而你卻要浸在毒的苦罐中掙扎卻已知曉那個充滿俗的人間？　

　　或許是你已慢慢長大，可你幼小的身軀明了了你的幼小；或許你已悟得這裡的真諦，可你那支支無語與那躲避的眼神潛晰了你的所了解；或許你已是那個時代的孩子，處境不同了，我也無法明白。你的成熟與心理，彷彿水中霧蓮，我雖歷歷在目，心裡想着，但它還在水裡，是虛無的。當我伸手想要觸碰它時，不知怎樣的便泛起漣?j，你的心就不再了。我很詫異。　

　　你是我的妹妹，同時孩子，窗外的雨無論什麼也滴不到我的身上，而它卻把你打得遍體鱗傷；我竭力想要保護你，而莫名的世界，不同的地處，卻容不得我把手伸到你處。因為，我們同是孩子。　

　　我有一個童年，想起來，便是美好的過往，那彷彿天馬行空的快樂，載在蜜糖中的它，是以優美散文拼成的小說；你說過你的童年，便不停地哭泣，那噩夢一般的地獄縈繞在你耳邊，充斥着亂人者編排的活劇，是以蒼涼篇章疊成的自傳。愛有許多，恨也有許多——不同的是變了個形態，心也消逝了許多。　

　　每個下滿了雨的夜晚，聽着叮咚雨聲敲打這透明的玻璃窗，似你的抽噎，我又看到你從人間走來，從毒中走來，青白色划滿的臉，痛苦不堪，我不知曉，你不知不覺中已成了那個世界的木偶，用鋼絲吊著，又顯出幾分老年的皺紋來，我輕輕握着你那冰涼如心的雙手，淚已滴下，順着你的滄桑的手滴在地上，我寧可你不是個女孩兒，而是一病態的老人家了，　

　　你悄悄地對我說——我們同樣擁有一個童年……·　

　　= 一 =　

　　尼日尼諾羅德城的烈陽似乎閃着熱光，使地面也慢慢升起沸騰的熱氣來， 也使人的心情如澆油般生起火來，這簡直就如同地獄人間般了，來到人間的你度了美好快樂的三年，在這當兒，母親將你送到了縴夫外祖父家裡，你全然迷茫之中，望着母親棄你而去，只是抽泣，卻從未想到，在這世界，人格已喪失，人性的獸野在熱氣蒸騰的大地上愈升愈高——已超越了親情所築的底線；你墮入了另一個世界——這只是開始之前的前奏，從此。　

　　與你往昔和睦的外祖父，似乎在一剎那間墮入窮凶極惡的狂猛之中，咆哮如此，合著吼着。與那強盜沒什麼兩樣。就連我望着他，也有一絲絲的害怕，害怕他終會噬盡一切了。　

　　你說，你在一個個黑暗的雨夜祈禱，瑟縮在牆角的垛草中，這一切只是在一瞬間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就在你身邊，細數着過去的一個個寒冷的夜，你的心也從此被毒害——你走到了恨的國。你告述我，這才是解脫。　

　　= 二=　

　　連平凡的每一天都會有失去，都會有墮落，都會有痛苦，還會有可憎的人兒，甚至是親人。可敬的大哥也步入毒的誘惑，心不知覺中被污染，而你，懵懂的眼光去看待一切——確實，你還小。　

　　我童年的搖籃仍在哪兒搖着，有了媽媽的歌聲，再大的恐懼也化為悲哀的淵谷。而你沒有啊，我憐憫的看着你，連最親的表哥也心存狠心，把他的可憎的魔爪伸向了你——受表哥慫恿，你把一塊白色的桌布染上了藍色，彷彿你被玷污的心靈一樣。我獃獃的看着你失去人性的外祖父野獸般打的你失去了知覺——僅僅因為染壞了一塊桌布。　

　　閉上眼想到你不安的心情重新開始審視世界，那是屈辱和痛苦。污濁中，母親永遠的離開了這一方充滿痛苦的土地，她在水深火熱中拋棄了你。你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儘管你很痛苦，卻無法述說。　

　　我的妹妹啊！把所有不甘向我述出，我會聽着的。你笑了。　

　　=三=　

　　卡耶特街的陰森又在外祖父的遷居后燃起來，你只得跟了去。在這世界中，母親一個早晨的歸來時你驚喜了好一陣子，可你明白過來——母親變了，變得愁眉不展；和那些你害怕的人一樣了！就連教你也開始漫不經心，罵罵咧咧——你心靈中徹底被佔據了！你忽然間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甚至連母親在婚後遭到繼父的毒也彌助不了——這世俗中，似乎你便成了一隻足球，受到人們的排擠，而你，也變成了那世界的病態的產物！　

　　你怏怏的在學校受歧視和刁難中回來，病老的外祖父已沒有當年的力氣，他全面破產，而母親也被人們蓋在黃土下，臉上印着仇恨——這當兒，你讀完了三年級，就永遠離開了學校和課堂。　

　　低着頭，你愁苦的問我，愛是什麼？幸福又是什麼？家人又算什麼？我望着窗外，已是暗夜，深深地不語了。你沉默了好一會兒，這世界怎麼會只有恨呢？　

　　你終走向了那個人間。　

　　阿廖莎，我不願再講起你的童年了。　

　　那是毒的世界，且是地獄。　

　　Ps:讀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