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螞蟻
又名緊緊地抱着
春,雖萬物復蘇,可螞蟻倒是不多見。
試問:螞蟻有什麼可貴的精神?
先人的智慧,非我們泛泛之輩可比,他們給出了兩個答案:團結友愛,勤勞能幹!其實不然,如果這是一個3分的題目,那麼先人頂多得兩分。
還有一分是什麼呢?
相信所有人童年時都耍過螞蟻,那種玩弄螞蟻於股掌之中的感覺使我們幼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征服感。
這幾日,閑得無聊,所以又耍起了這把戲。
我通常的玩法挺怪異,現在陽台上撒上一點白糖(在這裡,不得不感嘆一下螞蟻的還真不是一般的靈敏)沒幾分鐘,就有許多螞蟻被“雇”做搬運工。見來了這麼多客人,身為主人的我自然要恭候大駕啦!我用小刷子在水上蜻蜓點水了一番,在這群螞蟻的外圍畫出了個標準的圓圈,這便成了我身為主人送給螞蟻們的見面禮——一個巴掌大的供人娛樂的圈子,現代人俗稱“娛樂圈”,古代人俗稱“瓦子”。
只見螞蟻們個個都抱着白糖,一簇一簇地往外走去,它們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它們。可螞蟻們個個都是旱鴨子,不識水性。對於螞蟻來說,走水路=走死路。它們在水圈內徘徊了一會兒,都散開了。沒過多久,它們重新聚在白糖邊上,這條“娛樂圈”完完全全地將它們與外界隔開。
我征服了螞蟻。
看見他們聚在一起,我就像小三看見人家恩愛的夫妻一樣惱火,於是又用毛筆在水圈內依樣畫葫蘆又來了個“娛樂圈”。螞蟻們似乎看見了它們的“前途一片光明”,於是縮得更緊了,它們緊緊地挨在一起,用它們的觸鬚互相點來點去。
它們緊緊地抱住了白糖。
這是出於對生命的考慮,這些白糖最少可以維持螞蟻兩天的生命。
過了漫長的15分鐘,一隻螞蟻離開了團隊。
隨着這隻螞蟻的離開,螞蟻們一個個的離開了,不一會兒這個團隊便解散了。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只見螞蟻們站在水圈前,他們朝着同一個方向。
它們緊緊地抱着白糖。
螞蟻一個一個地慢慢地步進水幕中,螞蟻它們浮在水面上。它們擺動着觸鬚,緊緊地抱着白糖。黑暗籠罩着螞蟻,螞蟻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渡過水圈將白糖帶給族人。微風輕輕地拂過,水圈上泛起了漣漪,巨浪沖向螞蟻們,水花打濕了螞蟻的身體。
也打濕了白糖。
漸漸地,有的螞蟻不再掙扎了,它們被大浪推的越來越遠,被巨浪打濕了它們冰涼的身體。隨波逐流地漂着,越來越遠。
卻緊緊地抱着白糖。
有的螞蟻淌過了第一道水圈,回頭望了望,他們看見了泛着漣漪的水面上漂着他們一同出來覓食的同伴的屍體,還有白糖。越發越緊得抱着白糖,接着轉過身,迎着第二道水幕。
這是我的嘴巴和眼睛最大的一次。
它們承受着巨浪,水花,任由水花打濕自己的身體,任由巨浪摧殘自己的生命,它們緊緊地抱着白糖!他們走上了水路,他們選擇了死路,它們一個一個地失去了生命。
巨浪湧向他們,他們頂着,他們淌着,他們漂着。
它們緊緊地抱着白糖。
最後,只有一隻螞蟻逃出了死神的爪牙,他衝過了最後一道水圈,回頭看看兩道水幕,上面漂着他的同伴,還有白糖。
他飢餓,他睏乏,他疲倦。
螞蟻征服了我。
他緊緊地抱着白糖。
這是出於使命,出於對使命的負責。
螞蟻他,慢慢地往前走,他沒有力氣了。
我盯着他,螞蟻移動的很慢,
很慢,很慢。
他走着這條走不盡的路,
很長,很長。
卻重重地倒下了,
很重,很重。
他抱得很緊,
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