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相濡以沫。
[黑天鵝,百禽湖]
池水蕩漾,陽光穿透空氣肆意輝煌。池邊,遊客在說笑觀賞。
滿場,只有他們無論游到哪裡都不分開。
他們是黑天鵝,其實沒有白天鵝來的純潔出彩。在全是潔白的羽翼的世界中,他們的存在是獨特出眾而奇怪的。
顯然他們非常餓,也許因為他們的樣子,也許他們是被排外的。也許他們不得不去向人們去討要一些食物來充饑。
於是他們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靠近遊人。儘管恐懼也飢餓,但是他們沒有放棄以奮不顧身的姿態來撲奪有可能得到的食物。
人們都以好奇而憧憬的眼光看着他們,在旁人眼裡,他們獨特,優雅,近人,鶴立雞群。
估計是怕吃壞天鵝,人們不忍地看着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投以食物。
雄黑天鵝緩慢的仰起修長的脖頸,他慢慢環視眾人,他不敢去看人的眼睛,那樣巨大的生物,對於兩隻弱小的水禽,去面對他們,該是多麼巨大而洶湧的壓力。
他輕輕地開口,聲音悠揚。天鵝的聲音很好聽,像長笛一樣徜徉清昂不吵鬧不惹人煩躁不耐。
跟在他身後的小雌黑天鵝也跟着鳴叫,她的聲音更小,更細,更輕靈。
他們的聲音只是曇花一現。他們不是吵鬧而煩人的奪主客人。他們選擇等待。
可遊人不會為天鵝多做停留,他們要看的,是更美的風景。
於是一切回復靜止,水面的波紋一圈圈的蕩漾開去,碰到岸,再一圈圈的盪回來。
那一對黑天鵝沒有再遊動。他們靜靜的挨到一起,小雌黑天鵝輕輕地為雄黑天鵝梳理羽毛,雄黑天鵝輕柔的回過頭,用喙輕輕碰了碰小雌黑天鵝的喙。然後仰起頭,看向湛藍的天空,什麼都沒有的天空,只是湛藍色的天空。
他在仰望天空,她慢慢地把身體貼過去,陪他一道望向不知名的地方。
他們的翅膀是被修剪過的,他們再也去不了遠方。
所以他們只能仰望,再也不能飛翔於那個地方。
他們淡淡的結伴生活,他們一同嚮往,一同宿夜。
他們用生活,來相濡以沫。
至少。
還可以相濡以沫。
Part。2遠方
[灰細鼬,玻璃房]
有一家灰細鼬,生活在一個玻璃房裡。說這個名字可能不會有人明白他們是什麼,就是迪斯尼里的丁滿。
他們是一家人,因為雌鼬剛剛產下了一窩小鼬,所以放到這個巨大的玻璃房裡照看他們。
那個玻璃房,很簡單而無趣。
雌鼬和她的小鼬們呆在燈管下,小鼬不過巴掌大小,就是雌鼬也不過一個手掌再加半個長。雌鼬仔細地護理着玩鬧的小鼬們,眼睛,卻一直看着雄鼬。
雄鼬在人來時不停的奔跑在玻璃的最外出邊緣。
似乎是不希望被擋住視線。
當人走後,他便直立起來,雙手垂在胸前,眼睛,直直的看向遠方。
我順着他低矮的視線望遠看,是遠處荒原的圖片,在那幅牆畫上,夕陽像是血一樣的染料肆意飛濺,染紅了所有可及之處,那樣的瘋狂而自由。就像夕陽下的荒原,無際,無極。
他們只能直直的眺望遠方。
那裡是他們的家鄉,他們的夢想。
他們只能直直的眺望遠方。
那裡是自由,是希望。
小鼬尚未見過荒原,他們,也再沒有那樣暢快的遊盪過。
所剩的所有,終其一生,他們只能直直地,用他們的生命來眺望遠方。
Part。3後記·望
這兩種生物都是沉默的,它們的感情洶湧,激烈,是波瀾下的暗潮激蕩。
一如表面上的風氣雲涌,卻平靜安詳。
其實我也一樣,我們也一樣。
都在望。
不知何處,不知年華,不知記憶,不知生活,不知喜悲,
不知幸福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