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兒
我們如此幸運,能活在這個世上,看着花開花敗,潮起潮落。
——題記
我不算是一個幸運的孩子,我想從出生那天起就是。雖然我還比較“聰明”,但我的“聰明”一到考試就完全發揮不出來,於是我加倍的努力,但還總是達不到預想的目標。我想這是為什麼呢?在苦思冥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還對那些小金魚發牢騷,我用捉魚用的網在水池裡搗弄着,魚兒們嚇得飛快地亂游,於是我的心感到無比的爽快。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有一條魚游得不緊不慢,奇怪的是,它時不時地會撞到牆。好奇心驅使我努力地觀察它,終於發現它的眼睛與其它魚的異樣,紅色的,像斑斑血跡,居然沒有眼珠!在我驚奇的眼神中,它又撞到牆,又慢慢地往回遊……樣子煞是可憐。
我給它取名——幸運兒。它並非幸運,它的世界是昏暗的,沒有光明甚至沒有希望,我明白它活不了多久,但我好想挽救它,好想讓它感受到更美麗的東西!也許讓它回歸大自然,會更好吧?不,那樣它會餓死……由它去吧,不就是魚嗎?不,魚也是生命,每個生命都應得到尊重……看着幸運兒慢慢地,毫無目的地游,看着它迷失在這個世界,遠離了熱鬧的魚群,看着它那血紅的“雙眼”,我的心深深地被它震撼了。
我嘗試着,蒙上自己的眼睛,走進幸運兒的世界,除了黑,還是黑。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和害怕,我跌跌撞撞地慢慢行走,絲毫不知前面的世界。原來幸運兒的世界是這樣!我又加深了對它的同情,還有一絲對自己的安慰。
我們時常迷失在世界的某一角落,看着熱鬧的人群,繁華的大街,卻不知道自己該朝哪兒走。可是當我們閉上眼睛,內心平靜,你會聽到鳥兒的歌唱,樹兒的歌謠,甚至,你會感受到每一片葉子的心跳,安靜的,卻又如此美好。
這個世界上的幸運兒,屬於那些“另一個世界”的人,他們無法感受這個世界帶來的殘酷,卻能感受到人間最溫暖,最微妙的聲音。
如今我已不再置身事外,一切色彩皆已化入聲音和氣味。且如曲調般絕妙地鳴響。我何必需要書本呢?風翻動樹葉,我知曉它們的話語,並時而柔聲復誦。而那將眼睛如花朵般摘下的死亡,將無法企及我的雙眸……
——後記 選自里爾克《盲女》
衡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