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不起的年華是代價
——莫泊桑《項鏈》后感看榮華眨眼般疾，更疾如南柯一夢。歌舞昇平的一夜換來幾載的沉淪，落得的只是儂今葬花人笑痴的結局。在最末，是值否？作蛹化蛹成蝶，美的只是一瞬，一瞬之間，誰人又見了。“她覺得自己本是為了一切精美和一切豪華的事物而生，因此她不斷地感到痛苦。”同物慾橫流的當今如出一轍，用物質的等級圈畫自己的人生。等哪天物質都消失了，自己又是什麼？又會是什麼？每個人的存活意義都不同，被仇恨被卑微澆灌出來的靈魂混濁得無法去辨析。用不顧一切來包裹自己，到了破繭時的熾痛，連自己也分不清是嬌艷還是醜陋了。“她忽然在一隻黑緞子做的盒子里，發現了一串金剛石鑲成的項鏈，那東西真地壓得倒一切；於是她的心房因為一種奢望漸漸跳起來。她雙手拿着那東西發抖，她把自己裙袍的領子繞在自己的頸脖上面了，對着自己在鏡子里的影子出了半天的神。”難以想象連生命都系在榮華上的人，從一無所有開始，什麼是他們的動力？是不治的慾望。我想她的生命里一切都是黑的，一點細微的光亮鞭撻着她走出自己的生命。一個被虛榮填充的人影仰躺在字裡行間，但卻執着得可怕。我所能窺探到的只是她令人唾棄的萎靡不實里的辛酸，而更多的是我不可企及的情愫，我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她之前的境遇，那是我所遺憾的。
化蝶“她用陶醉的姿態舞着，她沉醉在歡樂里，她滿意於自己的容貌的勝利，滿意於自己的成績的光榮，滿意於那一切阿諛讚歎和那場使得女性認為異常完備而且甜美的凱歌。本部機要處的人員都想和她跳舞，部長也注意她。”雍容華貴的夢此刻正在上演，那已經真實得可以觸碰到。有金錢可以得到一切，有物質可以換來真實，但真的是這樣嗎？舞步的旋轉與跳躍，讓她覺得與卑微相行漸遠了，但她卻想不到卑微也在她的思想中根深蒂固了。她那令人相形見絀的形象及官員權貴勢利的對比毫不喧賓奪主。他們都是那時醜陋社會的理想藝術品。我所唏噓的是這種黑暗前的黎明，卻與這瀰漫著利慾的空氣的相得益彰。
蠶食項鏈不見了，除了始亂不及，更多的是夢爆破時的一觸即發的痛徹心扉。這一點她應該早就料到。“她開始做種種家務上的硬工作了，廚房裡可惡的日常任務了。她洗濯杯盤碗碟，在被子鍋子的油垢底子上磨壞了那玫瑰色的手指頭。內衣和抹布兜由她親自用肥皂洗濯再晾到繩子上。並且穿得像個平民婦人，她挽着籃子走到蔬菜店裡，講價錢，去挨罵，極力一個銅圓一個銅圓地去防護她那可憐的零錢。”在經歷了前面情節的鋪墊后，這個後果已經見怪不怪了。而更多的是感嘆，之前拋棄的是多麼寶貴多麼平凡多麼樸實的生活。可以說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故沒有一件事是真真沒有紕漏的。這是人類智慧的破綻。跌宕起伏，榮辱浮沉只在一念思量。她用了青春去作蛹，又花了成熟化蝶，最後留得存在過。虛榮讓她蠶食了自己。戲劇，卻來自真實。 在最末，是不值。殊不知，最不可得的是最初的赤裸裸的自己。
平湖稚川實中
蔣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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