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有些逐漸模糊，周圍的所有在我的眼眸里慢慢退去了顏色，恢復最初的黑白兩色。 耳畔嗡嗡作響，嘈雜的聲音，縈繞不散。 我的腳下踩着凌亂的玻璃碎片。
一個孩子的哭聲回蕩在煙霧籠罩的上空。 那個聲音，我覺得是那麼的熟悉。
兩個模糊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 那是，父親，母親。 黑白色的輪廓，見證了滄桑。
我的眼角有些餘溫。 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那個哭聲，一直沒有停止，那斯聲力竭的聲音，哭裂了我的心，打破了塵封的記憶。
父親和母親在爭吵着。 他們的眼神始終沒有絲毫的退讓。 即使是黑白的世界，我卻能分明能看見他們眼中的血色。 我知道，你們很累。 我知道，是我不爭氣。
在為我吵架，在為我而將一切毀滅。 真的很不值，不值。
玻璃的殘渣向四處飛去，他們開始摧殘，摧殘僅有的，哪怕愛。 那個哭着的女孩上前抱住父親的腳，含糊不清的大聲呼喊。 可我聽不到，但那個女孩，對我並不陌生。
因為無數次，我就那樣抱住父親的腳，央求他住手，而他，只是粗暴的一腳踹開我，然後拉起我的頭髮，將我甩在牆角。 我覺得好痛。 心，就如那殘破的玻璃，即使碎了，還要弄成粉碎。 似乎，那才是，他們想要的結局。
等我回過神，那個女孩已經滿頭凌亂，衣衫不整的躺在牆角。 意料之中。 那是在我頭腦里，演繹過無數次的畫面。
母親有些發怒，隨後的父親，將一根鐵棒毫不留情的打在母親的手臂上，沒有血，沒有。 那是一個碗大的青包，我看得見，那是青色的，鼓起很高，甚至，我可以看見，裡面有鮮血在流淌，奔騰。 女孩站起身，撲了過去，緊緊將母親摟在懷裡。
她們無聲的抽泣着，淚水覆蓋了臉頰。 她看向父親，眼裡充滿了仇恨。 她恨她，她不會再原諒他。
女孩只有8歲，她深深懂了什麼叫做恨。 是她所釀成的罪孽，那麼這一切，由她來承擔。
母親奪門而出。 留下了一屋的狼藉。 父親斜視了她一眼，從她的身邊走過，進入房間，再也沒有出來。
落日下，女孩看見閃閃發光的物體。 她爬過去，輕輕撿起。 是鏡子，古銅色的鏡子。 她看到她黑白色的面容。 想起曾有個長得跟她很像的女人，對着她，舉着這面古銅色的鏡子，說，因為有她，所以才會幸福。
她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一句話。 事實會證明這一切。 她不會讓他們幸福。 不會。
天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遙遠的傳來破碎的聲音。
我輕微嘆了一口氣。 腳下發出碎片咯吱的聲響。 眼眸里，無盡的哀傷。 或許，我本不該來這裡。
我的眼看到那個女孩眼中的破碎。 消散不見。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化為彩色。 幻影。 那些 凌亂的碎片， 祭祀我的黑白記憶。
【昔】 我的昔日，一去不返。 曾經的，擁有的，都在我生命里淪陷。 恨夠了，愛盡了，心死了。 那我還留下什麼？
記憶。 我所擁有的 只是點點滴滴 零碎的回憶……
那麼至少， 讓我不會遺忘， 遺忘那慘淡的過去。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昔日。 祭祀我的曾經。
零碎曾昔（下） 標籤：零碎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