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綽影,踽行着,束光地冷笑,自問。嗖風,吹扯起衣襟。憎心地翕磨唇口,擺舉一手,捶拍着脯胸,一手握抓住利劍,仰頭渺眺。猛住地抽拔開劍筒,指令蒼穹,爍烙着碧光的眼睛,勾盯住,閃殺着紫黑的眸色。跌撞踏塵,吼笑着,憾心的吶叫,嘆問穹空!
淪滅了,無數瑩白的屍骨與枯紫的血脂。
混濁了,楚邦,任曾秦人的侵踏。
焚化,一方雀躍的毒火,片連了,亮點着。
屈公,酌味倦國邦的蕭落,仇恨??長浩的秦軍,戳碎了寂淡的夜空。
朝發軔於蒼梧兮,夕余至乎縣圃;
欲少留此靈瑣兮,日忽忽其將暮;
吾令羲和弭節兮,望崦嵫而匆迫;
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飲余馬於咸池兮,總余轡乎扶桑;
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遙以相羊;
前望舒使先驅兮,后飛廉使奔屬;
鸞皇為余先戒兮,雷師告余以未具;
吾令鳳鳥飛騰夕,繼之以日夜;
飄風屯其相離兮,帥雲霓而來御;
紛總總其離合兮,斑陸離其上下;
吾令帝閽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
時曖曖其將罷兮,結幽蘭而延佇;
世溷濁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
汨江,寂岑了古昔吶喊,淌着雨淚,幾泛水漪,獨情。屈公的自沉,朽腐了,苦醉的楚辭。縱落,扶把靈魂跌沉,一腔離騷別緒,塗共着肢身,泛浸汨水的滌洗。去了,一曾烙情。章卷的竹筒,消改不了昔夕的歷史,棲落眷故的淚水。
回懷汨水,蕩漾開辛酸的楚詞,漁舟,扶撈不起,赤骨血肉。戳淡了冗郁的靈魂。忠魂的腥氣,殘留在魚唇嘴口。尖齒的利牙,嚼噬着,哀麗的詩章。
拂檫干,青竹葉上,乾澀的露汁。訣淌的水朵,填濕了,點花的糯米。
抑不住??潛溢的唾津,咬食着古韻的米團。抹消,數數線道。竹絲,冗心地纏執,捆束,楚章的傷痕。
悼祭,今彼。
惟有集摘,片葉,包紮昔塵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