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的后桌,嗯——看那兩個一胖一瘦的爬在講台上抄黑板上字的倆男生,他們就是我的后桌,別看他們眼睛不好,他們可有名着哩!一個是本組公認的“班草”一個是班上有名的“楊麻子”。你一定會疑惑他們都是男的,第一個怎麼叫“班草”?可誰讓他長的白白胖胖,況且還整天一副娘娘腔,更重要的是他本就長的不怎麼樣,“花”評不上就當“草”好了。另一個的綽號好理解,你看他的臉就知道了——一張黑黃的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麻子般的黑點,不叫他“楊麻子”叫什麼?也是因為這兩個綽號,我的周圍每天都充斥着刺鼻的火藥味,兩張桌椅就是我們的戰場,只是,這火藥中又增添了一份友情的真摯。
“呼!啪!哇呀呀!給我——!”我與同桌連戰轟打后桌倆個的景象每天都有,幾乎成了班上一景。“零 ̄ ̄”優雅的上課鈴響起,在我們看來這零聲毫不次於結戰零。只聽“唰唰”兩下搶對方的物品都物歸原主了。閱讀課開始了,那一篇篇長如長白山的文章讀的我喉嚨乾旱、缺水。轉頭看看,飲水機離我雖不算太遠可要躲過老師的眼皮就必須要讓離飲水機最近的同學幫忙接水,那只有我的兩個后桌了,我們才戰完怎麼可能會幫我?唉 ̄算了吧!咽了咽口水我轉回頭,無奈的接着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喉嚨的“火山”也在一點一點升溫,眼看就要噴發了。我再次轉過頭,明明近在咫尺的水卻好像距我千里之外,我好像在沙漠里看見了綠洲,那隻不過是海市蜇樓。情急之下我抱着一絲希望向他們問道:“可否幫我接些水?”楊麻子沉默不言,班草更是一動不動。唉,算了。這種情形是在我意料之中的。轉身接着讀。可正在我竭力壓住“火山”時,余光中一隻胖手從身後左邊伸來,一把抓起我放在窗台上的杯子拿了回去。咦?我的頭隨着那隻胖手一齊向後移去,轉頭,轉頭,再轉頭。最後映入眼帘的是班草那肥肉聚堆的笑臉,再向左是楊麻子平靜如湖的臉。他們要幹什麼?
“嘿!嘿!我們幫你接水。”草首先打破了平靜。他拿起我的杯子傳給了楊,楊乘老師轉身之時身子向後傾右手飛快的按下了接水按鈕,同時杯子也接在出水口,水嘩嘩地淌進了杯子。只可惜才接了一點草就“報警”,楊只好收手,老師在教室里來來回回地走,楊也來來回回的伸手,收手。“呀!你真笨!來看我的!”一直在不停報警的草說著一把搶過杯子傾身接水,眼看老師就要過來了他鬆手讓水繼續接着,但他自己退了回來。這可以嗎?老師看到不是完了!我冒着虛汗,聽着一陣比一陣大的誦讀聲掩蓋住水的擊打聲,看着老師一點逼近又一點走開。我長吁了一口氣,轉身,他倆一個在“放哨”一個在接水,都繃著臉。不經意間我看到他們桌上放着一本楊的英語書和草的小字本。那本書已在課前的那場尖鋒對決中負傷,書皮已“傷痕纍纍”,而那本子也只剩一口氣了,從頭到尾每頁都已搖搖欲墜。我不由得慚愧極了,望了望還在為我接水忙碌的倆人,我悄悄拿起了那本書和本子轉了過去……
再次轉回頭,我擦了擦頭上的汗,鄭重的把那個本子和書放回了他們倆的桌上,欣慰的看了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后,我轉了過去。他倆桌上那本書與本子上貼滿了縱橫交叉的膠帶,經過我的手術,它們已經康復,那透明膠帶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微微的略帶金色的暈光。又是在余光中,我看到仍舊是那隻胖胖的手送過來我的杯子,杯里裝着滿滿一杯水。我早已口渴,一看老師面對着黑板我就立刻端起杯子向口中倒去。
一肌清涼的液體淌入口中,直入喉嚨澆滅了那座火山。同時那清涼中包裹着純潔友誼的水也充斥在我的四周,讓那份乾燥的火藥味帶了幾份濕潤。“吁——”我一口飲完了全部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水杯我嘆道“好一杯友誼之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