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認為金錢是畢生摯愛,卻發覺,金錢會如同過往雲煙消逝。
曾認為好友是一生知己,卻發覺,友誼會隨着匆匆時間封存。
曾認為寫作是終生職業,卻發覺,寫作會因為喜好變遷丟棄。
……
只有心中的那一份永恆,亘古不變。
去參加大爺爺葬禮時很無所謂,自以為像魯迅一般用一雙看透世人的雙眼望着悲傷的人們,冷淡地站在一旁,就連母親讓我對着大爺爺的遺像叩頭、燒香,也是滿不在乎地做着這一切。內心詫異母親的眼圈怎麼紅了。
晚上,哭喪的人來了,姑姑和姨媽披着白布,頭低低地垂着,火光照出了她們微微顫動的背脊,模糊了壓抑的哭聲,很沉悶的空氣。我不舒服地甩甩頭,覺得心中悶悶的,有種情緒似乎要噴涌而出,當母親別過臉去,悄悄地用手揩去她臉上的淚珠時,心中的一根弦被撥動了,我突然感受到一股液體在我臉上馳騁,我知道我落淚——我直直地盯着大爺爺的黑白照,襯着那艷艷的火光,灼疼了我的心,內心酸酸的,澀澀的,我想,大爺爺應該人很好吧?不然一向堅強的母親怎麼會為一個一年見不到幾次的人落淚?
這時,姑姑斷斷續續地哭喊:“……爸爸,以前我有心事總向您傾訴,聽到您的聲音我就安心了許多……現在……爸爸,我有事了向誰說去啊……”
我起身,觸摸那些松柏,手心的熱量融化了木頭的冰冷,耳邊是蕭蕭的鑼鼓聲,像在夢中。風泠泠地吹,我看着那遠處的爺爺,微笑地撲到爺爺的懷抱里,我要珍惜——至少,現在。
有些,你看起來最平常的東西,當你用心去呵護時,你會驚訝地發現,它其實與永恆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