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春天是一首詩,一首美妙的抒情詩,詩中的豐富情感卻是從冬天的濃濃詩意里醞釀出來的。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着花未?”蠟梅是詩意中的一景。蠟梅中有開黃花的,有開紅花的,黃的熱烈,紅的奔放。不管開黃花的,還是開紅花的,她們都是冬日裡的絕唱。蠟梅的香氣淡淡的,幽幽的,沒有牡丹的富貴之氣,也無鬱金香的邀寵之味。真不知如何誇讚這香氣了,也許朱自清先生那句“好像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再恰當不過了。香氣是蠟梅的品德,顏色是蠟梅的情操,然而真正鑄就其靈魂的是她傲寒獨立、“且教桃李鬧春風”的堅強與高潔。不畏嚴寒是蠟梅的本性,只是沒有幾個人知道其在臘月一枝獨放的用意。她不想與桃李爭春,“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只有詩人才知道她的內心。
雪也是冬日裡不朽的意象。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詩意在白雪的世界里也就格外濃。“騷人擱筆費評章”的梅雪之爭沒有分出高下。我不是騷人,只是在尋覓雪的詩意罷了。雖然都是雪,不過也分為南北兩派。北方的雪總是透着北方漢子的血性。“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都是名篇中關於北方雪的描寫。當然這些還不能完全體現北方雪的血性。魯迅先生說雪是有戰鬥精神的,“是死去的雨,是雨的精魂”。南國的雪便溫柔了許多,也多了些詩情畫意。“飛雪帶春風,徘徊亂繞空”,西湖的雪是那樣靈動飄逸,宛然一個妙齡少女,令多情的人無限遐想。
家鄉的雪格外特別。我的家鄉就全國而言,在南方;就南方而言,在北面。所以,家鄉的雪既不乏南雪的詩情畫意,又不乏北雪的戰鬥精神。家鄉人在雪的潛移默化下,也就具備了雪的品格。國難當頭,愛國志士輩出,雪的血性表現出來。雪也見證過家鄉文人的凄美愛情。雪后初晴,水繪園中的香樟樹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不知是才子的詩情化作,還是佳人的眼淚使之動容。
冬天裡梅雪的詩情濃濃的,正孕育着充滿詩意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