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遊離,如行雲流水般穿梭於心靈深處,晃過前世和來生,最終停留在今生的記憶之上。你看,生命中的一點一滴,愉悅或傷痛,全在那上面閃現,那是屬於我的,永恆的美麗。
這十幾年的光陰,數十載的回憶,究竟造就了怎樣一個銹跡斑斑的我?無從得知。歲月叩着叮叮噹噹的腳步,驕傲地踏過我的生命,只留下我抱着殘缺不全的記憶相依為命。
我想,我終於能夠無言。
(一)蕩漾在記憶中的過去沒有未來
過去在記憶里飄蕩,如風般黏住我的思念,似雨一樣纏着我們流連於人世間。卻最終躲不過記憶的潮水,一浪一浪將我們的熱情熄滅。我們便陷於其中,再也找不到家。
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我們那寫在三生石上的緣分到底是未盡還是早已完結。我們是該再續前緣還是就此放手。那麼多形形色色的選擇面前,我們的決定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
曾經,有那麼多明明滅滅的過往,安靜地停留在我單調的生命中,開出大朵大朵乖巧的粉色花朵,給予我無盡的感動。而到它們流逝的時候,我面對着它們,卻無能為力,只能由着它們絕望地融進記憶的河流,再也回不了頭。
而你呢,我親愛的你呢。歲月一路入侵,轉眼我們都已長大,那種口叼棒棒糖的日子再也不復存在。你看你看,風吹過稻田,那是誰在為我們扼腕嘆息?
那麼,你和我一起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究竟需要懷着怎樣虔誠的心情去回憶,需要用多長的思念去緬懷?
曾經的美好,曾經的回憶,全都遺失在了時間裡,再也找不到。
(二)彩色的過去在時間的海水裡被漂白
不再試着,將青春留住;不再試着,去回憶那些無謂的悲傷;甚至不再試着,去懷念早已遺忘的傷痛。
我們的過去我們的青春註定要在長大之前就腐爛掉,只剩下匱乏空洞的記憶殘忍地記憶着從前。
我轉身,看着青春來時的路,不禁潸然淚下。
那些美好的嚮往,孤獨的等待,凄美的幻想,虛幻的誓言,都隨着時間枯萎,在記憶里被瓦解,我後悔都來不及。
當然,你也一樣。不管我們彼此的笑容是多麼純粹乾淨,話語是多麼信誓旦旦,那些統統都不算數。它的過程永遠只有相遇,相知,再形同陌路。連上帝都不能更改。
我們也只是簡簡單單地愛過,痛過。待到夢結束的時候,記憶最終解脫,一切都不再。
(三)過去的悲傷藏在思念後面不肯出來
當風撫過流雲,當雨染入塵埃的時候,我帶着一絲絲的眷念,站在急速逃跑的風裡,定定地看着記憶流逝,淚無聲落下。
其實我們不也一樣在流逝嗎?現實中的自己,在每分每秒地凝聚,於是,無數個自己組成一個完整的自我。不論我們在任何時候觀察到的自己,都只是一個現實的影子,如此而已。
因為我們畢竟都是活的太累的人,一邊疼痛還要一邊掙扎着微笑。
於是,我學會了用一根斷掉的琴弦彈奏從前,記憶之歌便從中奏出,如羽毛般輕盈,流水般涓細,浮雲般飄忽,惹得雨絲快樂得想跳舞。
我也曾試着將記憶留住,可它只會流逝,在我生命的花開花落中沉沉睡去,不懂醒來。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任和微笑。
記憶是片深邃的星空,群星閃耀,看似華美卻有無盡的空洞;
記憶是座小小的島嶼,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記憶是輛通往天國的列車,與我們相伴一生,不離不棄;
記憶是灣海灘,等待海水沖盡虛榮,等待回憶早日靠岸……
失去的,不過是過去;再見的,也不過是回憶。那裡面包含了太多的傷害和無奈,我看見了,也聽見了。
這才知道,很多傷痛的東西,遺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