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柯小凡。人家都說我長得像劉德華,其實我覺得我的性格更像,尤其是那種持之以恆的拼搏精神。光初三我就讀了三年,最後不負眾望終於考上縣一中。這是我自認為最爭氣的一件事,而且還是超常發揮。平時英語考試從來未及格過。中考卻破天荒地衝破100分大關。這事一直被我津津樂道着,搞得栓子說自己的耳朵都聽出了繭子。栓子是我的兄弟,比鋼還鐵的那種。我們倆天天粘在一起,吃飯、上廁所都是一路同行。甚至恨不得連睡覺都抱在一起,只是由於箇中原因,這種“恨不得“沒有轉化為現實。因為學校宿舍床位太小,睡慣大床的我們第一次見此情景時都以為誤入了幼兒園。後來有所覺悟,認為學校可能是為了培養我們“學校是夢想的搖籃”的思想,所以把床鋪弄得如同搖籃。於是,天長日久我們漸漸戀上了“搖籃”。每天早晨都等到太陽曬到屁股再起床。高一新生活伊始,新人新環境新氣象。栓子說,這麼多的女生新面孔,老是定睛看人家挺不好意思的。我說,別裝純情了,那是純粹的矯情。栓子最常做的就是趴在窗前看女生並進行坐標分析,不用10秒,身高、體重、三圍就從他嘴裡吧嗒吧嗒地冒出來,整個一遠程自控測量儀。這一點我對栓子是絕對的佩服,但是有且只有這一點。因為栓子曾這樣問過我,凡哥,那個走過來的是男是女?所以,對於栓子的眼神,我一直保留着最終解釋權。&n開始時,我們抱的想法是把本校女生看遍,只可惜這個目標還未實現一半,我們就已感到厭倦。因為我們發現通過苦心發掘的美女們要麼搔手弄姿裝淑女,要麼嬌聲嗲氣扮清純。好不容易發現個冰冷的美麗的,卻在走出50米開外后,咧嘴大笑倒在了草地上。這就是我們在無聊的學習生活之外做的無聊的事情。
高一下學期,為了使我們叛逆的機能不至於退化,我們開始伺機逃課。我們逃的都是自習和體育,一般不找死去逃老班的課。但也有例外,如老班曠課的時候。我們用一分鐘的時間衝出校園,我們的原則是,即使老班看到我們,我們也裝作沒看到他。每次都搞得那個看門的花眼老大爺眼花繚亂,也許他認為是兩隻兔子在進進出出。否則,如果被他發現一定會罵我們兔崽子哪裡逃!逃課後我們常做的是不厭其煩地逛街。每次看到路上的人行色匆匆都感覺有些悵然若失。栓子說,看!人家為了生計都在辛勞奔波,可我們如此大好青春時光卻在逛街,而不是在學習,真的很不應該。我說,這樣浪費時間的確不應該,我們應抓緊時間去上網。離學校500米左右遠的地方有個叫NO。1的網吧。因為地利,再加上我們不失時機地來光顧所造成的天時和人和,所以生意興隆。每次我們走進去,首先迎來的都是網吧女老闆那張笑得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然後就聽到從笑臉中蹦出的廢話:來了?走進網吧后,我們發現該來的逃課戰友都來了,而且有不少長期駐紮。其中有個叫王莽的,視逃課如必修課,把網吧當成家,把學校當成廁所??每天象徵性地去幾次,以防止別人誤以為他已在地球上消失。其實,我和栓子對他都挺反感的,儘管有些“五十步笑百步”。只是因為這小子特喜歡做那種不屑的表情。我說,謝霆鋒很帥。他會說,帥個屁。我說,<;<;第一次親密接觸>;>;很好看。他會說,好看個鳥。這就是這小子給我留下的印象,所以我很少與他答話。而他留給栓子的印象更深。一次栓子感嘆人生苦短,說人活着真沒勁。於是他就自作多情地接了一句,那你就死去!那次栓子的火氣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安慰”引燃而與他幹起來。沒幹起來的原因是,這小子整個一變色龍,表情由不屑變到微笑竟比作弊時翻書還快。逃課上網時我們一般都玩CS,掛人的快感是非常刺激的。通常我與栓子會分角色扮演警察和徒匪,然後分別告訴彼此同夥在什麼位置,然後殺之而後快。如果最後有幸剩下我和栓子,就會看到警匪並肩前行的奇觀。最後往往由警察殺死徒匪,以示對警察叔叔的尊敬。這招屢試不爽,導致警察獲勝概率遠遠大於匪徒。
那陣子流行交網友,而且是異性相交。所以為證明自己是流行先驅,我和栓子一到星期天就整個扎進網絡。幾輪下來,我先後交了五、六個。而且如同猴子掰棒子,得一個,扔一個,最後托底的是個叫心嵐的。鎖定她的原因是,我一向以說話個性自居,沒想到她說話更有個性。我說,我逃課,我叛逆。她說,男生逃吧逃吧不是罪,沒有最叛逆,只有更叛逆。當時我就納悶了,這小女生怎麼回事啊?別人都勸人向善,她怎麼勸我作惡呢?後來,當栓子在拉我逃課時,我就有些心有餘悸而不再貿然逃之了。後來的後來,我逐漸明白,她這招“反其道而行之”果然奏效,讓我少幹了不少壞事。就這樣,在一次投機的聊天後,我們就開始通信了。心嵐在信中的性格與網上反差很大,由調皮轉向了憂鬱。這讓我想起前不久在雜誌上看到一句來說明性格的話,叫“外向而不缺乏深沉,內向而不缺乏幽默”。想想很有道理,人的性情多變,性格自然不穩。或者說,人在喜歡某種性格時會刻意追求一下,當通過網絡與人交往時,會毫無顧忌地小試牛刀,進而產生滿足感。也許,憂傷才是心嵐的真正顏色。因為心嵐寫信時玩憂傷,我就只能玩幽默了。這就如同一部戲里如果都是男人或者全是女人,那就沒戲看了。我曾在信中寫下如下的句子,現在想來仍有些后怕。??“吾想象力之豐富,非汝之能比也。吾能把汝想象得袒胸露乳,赤身裸體,一絲不掛”。我先給栓子讀了一下,結果他被麻得不得了,說我真TMD牛。當信被個扎進網絡。幾輪下來,我先後交了五、六個。而且如同猴子掰棒子,得一個,扔一個,最後托底的是個叫心嵐的。鎖定她的原因是,我一向以說話個性自居,沒想到她說話更有個性。我說,我逃課,我叛逆。她說,男生逃吧逃吧不是罪,沒有最叛逆,只有更叛逆。當時我就納悶了,這小女生怎麼回事啊?別人都勸人向善,她怎麼勸我作惡呢?後來,當栓子在拉我逃課時,我就有些心有餘悸而不再貿然逃之了。後來的後來,我逐漸明白,她這招“反其道而行之”果然奏效,讓我少幹了不少壞事。就這樣,在一次投機的聊天後,我們就開始通信了。心嵐在信中的性格與網上反差很大,由調皮轉向了憂鬱。這讓我想起前不久在雜誌上看到一句來說明性格的話,叫“外向而不缺乏深沉,內向而不缺乏幽默”。想想很有道理,人的性情多變,性格自然不穩。或者說,人在喜歡某種性格時會刻意追求一下,當通過網絡與人交往時,會毫無顧忌地小試牛刀,進而產生滿足感。也許,憂傷才是心嵐的真正顏色。因為心嵐寫信時玩憂傷,我就只能玩幽默了。這就如同一部戲里如果都是男人或者全是女人,那就沒戲看了。我曾在信中寫下如下的句子,現在想來仍有些后怕。??“吾想象力之豐富,非汝之能比也。吾能把汝想象得袒胸露乳,赤身裸體,一絲不掛”。我先給栓子讀了一下,結果他被麻得不得了,說我真TMD牛。當信被頭望了一下,看到栓子正對我嬉皮笑臉。我突然想到一句話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我緊張地做了個看似輕鬆的微笑,說了一句,你好,我喜歡你!說完我就跑開了,也不管那女生是興奮還是尷尬,或是其他。晚上,我回想起這次行動覺得自己特傻帽。把“你好”與“我喜歡你”放在一起說真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想着想着我就覺得很悲壯,或者說是悲慘。心裡暗罵栓子利誘這招用得夠狠。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月的網費有保障了。我不知道栓子是怎麼打聽出她的姓名及班級的,重要的是她的資料已浮出水面。她叫林琳,在高二(11)班。栓子在告訴我這些時,小樣還興高采烈的。當時沒有栓子的慫恿我就有種把戲演下去的衝動,我說我要給她寫信,而不再給她寫信。栓子被兩個“她”整得雲來霧去的,最後終於搞清對象。他一臉陽光地說,沒想到你還真來電了,那好,你寫信我送出。當天晚自習我就趕出了一封自認為質量上乘的信。因為我把寫給心嵐的精彩語段都變着花樣用在了上面。心想,別說是女生,就是男生也得在這封信下俯首稱臣。這種自信是空前的,我就這樣飄飄然地把信交給了栓子。晚自習下課後,栓子就完成了歷史使命。當栓子告訴我大功告成時,我心裡那叫一陣喜慶。第二天,我打算請栓子吃飯以示感謝。我到食堂買了三碟子菜,心想“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沒錯,今天花錢就是痛快。我們剛要落座,我一抬頭瞧見林琳和那個變色龍王莽正坐在一起。倆人正吃的熱火,聊得火熱,儼然一小倆口模樣。我頓感心裡拔涼拔涼的,一下沒反應過來就楞住了。栓子見我駐立在那如同木樁,也回頭看了看,煞時臉蠟黃蠟黃的。栓子說,凡哥,她怎麼會跟王莽整在一塊的?我沒說話,只是覺得這天黑黑的,胸悶悶的,領悟到其實人逢喜事並不一定爽,尤其是別人的喜事攪黃了自己的喜事的時候。當我的思緒被禁錮,或者說是亂飛的時候,栓子已手拿饅頭向王莽走去。我邊喊邊去追栓子,我說栓子回來!其實心裡還真想讓他去折騰折騰。栓子沒有停下腳步,走到王莽面前指着就罵,王莽,你TMD,說著就把饅頭扔了出去。王莽顯然沒有做好迎接天災人禍的準備,“哎吆”地叫了一聲,說TMD,誰扔的?他一抬頭正好瞅見了栓子。旁邊的林琳明顯沒有見過這場面,打人竟連招呼都不打就用饅頭扔的,嚇得不自覺地後撤了三步。栓子發瘋似地走上前去,扯着王莽的領子就是一拳。王莽終於被打醒,認識到自己還是男生,尤其是在女生面前,怎麼著也得?I衛點尊嚴。想着順手抄起一碟子朝着栓子的頭上就是一拍,栓子當場就撂地上了,也不知是真打倒的還是嚇倒的。我當時可是真嚇壞了,真害怕栓子被那一碟子給歇菜了。我跑上去就問栓子,沒事吧你?栓子有氣無力地說,替我扁他。我剛握起拳頭,卻看到王莽那廝撒丫子跑了。我趕緊扶起栓子。走出食堂,出了校門,叫了輛面的就把他送到了醫院。回校后,我替栓子請了假,說他病了而且不輕就住院了。老班眼睛一眨一眨的好象不太相信,但只是讓我轉告栓子讓他好好休息,儘快回校上課。我買了點水果來到醫院,看見栓子正一臉明媚地坐在椅子上掛點滴。他一眼瞧見我就熱情地招呼說,來了,坐!就好象當初撂倒的是我,而不是他一樣輕鬆。我看着他腦袋上的繃帶,心裡酸溜溜的,感到特內疚。想着栓子為了我差點被拍成腦震蕩,多好的一台遠程自控測量儀呀,壞了真可惜了。於是我就來勁了,我說,你小子吃喝興奮劑了怎麼著,為了我就這麼衝動。然後栓子就笑了,邪邪的那種,說其實我也喜歡林琳,打他不光為你。於是我恍然大悟。後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波濤洶湧之後的風平浪靜。我還是我,栓子還是栓子,林琳還是林琳。一切照舊。只是隱隱約約地覺得,王莽那碟子好像拍對了,這事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會這樣想。日子一頁一頁重複地翻着,無所事事的時候,我會回想過去的一幕幕。逃課的日子,上網的日子,寫信的日子。想這生活的確豐富多采,五光十色的,只是到後來會反璞歸真,一切歸零。我們把生活的過程無限拉長,最後得到的結果卻是未知數。高二快結束的時候,我又收到了心嵐的來信。她說,下學期你就高三了,別太貪玩,這麼大了要對自己負責,如果時間太緊就別回信了。讀着讀着我的眼睛就有些濕潤。到現在我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想想自己的幽默與叛逆,感覺到其實自己一直在自嘲與自諷。當我看信發獃的時候,栓子也在看着我,我感覺那一刻我們的心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