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這個煙雨蒼溟里,我想象自己是一朵面朝東方的向日葵。無限接近你的光芒。
一朵一朵數盡顧城的浮雲,借來時光的雙腳,走過卞之琳的獨木橋,詩意泛濫,抬手寫下無數篇斷章,卻渾然不知是哪一位詩人裝飾了我的窗戶我的夢。乘一朵水仙,掠過那一方寫意的天空,抵達山海關,觸摸海子沉睡的那節鐵軌,無視黑暗和黎明。聽見有人在喃喃私語,反覆詢問,你所說的曙光到底是什麼意思?此時的風聲同我的腳步一樣的徘徊,逐漸沉聚,嗚咽着奔想那些徐志摩獨有的浪漫而遙遠的風景。恍然入夢間,已身在戴夢歐的雨巷,抬眼望見那個丁香般憂愁的女子,油紙傘下的她,是否也在守侯一個人的歸期?盼過昨宵,又盼今朝,韶華逝,朱顏改,依然執着於“既然目標是地平線,那麼留給世界的就只能是背影”。在排山倒海般撲來的夜色里,點燃聞一多的半截紅燭,席慕蓉那支清遠的笛,歌成梵樂,照亮了塵寰。世界迸裂,分割出一個異彩紛呈的新天地來。
在這裡我只是水仙,但我卻想做一株蘭花;在這裡,我只是向日葵,但我卻想做一個太陽。轉眼間,西風緊,黃花地,北雁南歸,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不求聞達於諸侯,不爭名不逐利。浮沉隨意,去留隨風。浮,當寧靜致遠之閑適;沉,當不墜青雲之壯志。去,則暢飲濁酒一杯;留,則倚天照海花無數。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吹亂了詩人的長發。猶記當年,月下,與誰畫眉,猜破風流謎。歲月匆匆,攜手泛扁舟,誤入蓮花深處,驚起一灘鷗鷺。船行影猶在,人已天水相望。風又起,吹的淚眼也朦朧,看不清是在守望,剪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猶記當年,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羨煞的秋風,回首欲尋風流事,只怨此情可待成追憶,惘然至今仍未覺,拂去塵埃又落塵埃,紅顏彈指老,不過是剎那芳華。猶記當年,花好月圓時,風華正茂,金樽清酒相對飲,只羨月圓長有時,朝朝暮暮。詩人淚縱橫,無奈佳人成故人,故人今成天人。
眼前這些情景,早已遠遁。童話之所以讓人神往,不過是因為那只是一段不知冷暖的文字,不會心痛,更不會流淚,那是人們理想的烏托邦,不可企及。
花開有序,運作着個人的時光。乘着鯉魚,遠走於天涯彼端,去追尋那遺失的美好,去做一朵花,為了更接近陽光,一直追逐,直到焚燒了自己。
水仙是一種隱喻,她可以指人“心靈和精神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