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樓,清水閣。
一陣清風掠過。
黑影鬼魅般地從牆頭飛入。瞬間來到荷池邊,駐足。
墨色的髮絲隨風飄揚。露出的雙眸依舊寂靜無波,似是,一切如常。
從劍鞘中抽出長劍。映着月光,修長的劍身仍舊雪亮,只有劍尖那一滴已凝固變黑的血跡,固執的向別人說明它所經歷過的一切。
冷月幽深的水眸里閃現出一絲厭惡——看來今天沒有以往做得那般完美,劍身竟沾了血——即使只有一滴。
白皙修長的手指捻花般撫上,輕輕一按,精鋼鍛造的長劍便成了一地細碎的閃閃寒光。
暗黑的一點在雪一般的光芒中,更是扎眼。
望月。
月已西斜。懶懶地依在山腰上,更是嫵媚動人。
進這魅樓,已經快三年了吧。
不知,師傅是否還和以前一般,雲遊各地;是否依舊一身白衣,清麗出塵——當然,師傅的駐顏之術,已入臻境了吧。否則,為何十年猶如一日,光陰從未在她的身上遺留下印痕,風塵從未玷污過她如嬰兒般清澈的眼神?
只是,於我,三年的時日,已足夠,物是,人非。
低頭,凝視如蔥十指。芊芊玉手,卻不知已結果了多少人的性命——雖只是些魚肉百姓的貪官污吏,但仍覺得滿手的骯髒,和血腥。
柳眉輕皺。蹲下身子,把手浸在池水中。清涼的感覺,使心情歸於平靜。再接下一個任務,就可以結束殺手生涯了吧……黑布蒙遮下的櫻唇,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冷月,還是那麼迅速呢。”低沉而帶有磁性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魅惑人心。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冷月身後,無形的壓力隨之無聲無息的在庭院里擴散開來。
冷月象是早已習慣了一般,把手從水中抽出,平靜地站起身,那股壓力隨即消散無蹤。“你不也一樣么?”
“不過,今天似乎是比我慢了一點兒呢。”似是開玩笑般,聲音里有種——挑釁的味道。
“是么?”冷月不置可否,似乎一切與她無關。
“聽說你今天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被冷了場,男子卻一點也不生氣。
冷月默然。
男子探到冷月耳旁,清晰的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梅香。他呵氣如蘭:“在想什麼呢?”一股好聞的書墨香混合著男子獨有的陽剛之氣蓄繞在她頸邊。於是,意料之中的,一條柔軟的絲質白綾瞬間纏上了他的脖子。
冷月轉過身來,看着他,幽黑的眸中沒有任何溫度,“請注意你的行為舉止,清岳。”
清岳細長的丹鳳眼瞟了下尚纏繞在頸上的白綾,涼薄的唇微彎,露出一個似單純無害的淺笑,“是嗎?那,與我一般,身為魅樓兩大殺手之一的魂使,就是如此對待你的同僚的嗎?”修長的手指輕撫上白綾,“呵,除我之外,也許沒人知道,慣以長劍殺人的魅樓魂使,竟是以白綾作為真正的武器呢。”適才綳直的綾霎時柔軟下來,從清岳月牙白的長袍上滑落。
冷月芊指輕揚,白綾重新回到墨黑的長袖中。“魄使來我清水閣有何貴幹?”
清岳收回笑容,“主人傳你到偏殿。”隨即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小心為妙。”
身前的黑影驟然掠過荷池,往偏殿方向奔去。遠處傳來冷月淡淡的聲音:“謝了。”
苦笑着搖搖頭,清岳輕嘆:“怕那些人玷污了你手中的白綾吧?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和你手中的白綾,一決高下?”
瀟洒的轉身,只留下一池,細碎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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