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附近有一條並不寬敞的街道。兩側都是小小的商鋪。賣什麼東西的都有,日用品,五金……商鋪樓上就是一些民工居住的小樓,就到牆體有些微微發黑的樓房,狹小的窗口外掛者五顏六色的衣服。偶爾路過那裡,會看到人行道上堆積着數目眾多的白色塑料飯盒,散發著蒼蠅喜歡的腥臭味。鋸鋼管發出的巨大聲響,哪家的小孩哭鬧的聲音,非常嘈雜的一個蝸居地。
走過那裡時,我總是捂着鼻子,快速的走過去。磚塊路面被隨意傾倒的各種液體腐蝕成黑色,稍有不留神還會踩到哪家的主婦剛潑出去的洗衣服的水。
總之,很不喜歡那裡。
但,有一天,我發現,在那條道路的盡頭,新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店鋪招牌是漂亮鮮艷的粉紅色,有着明亮的玻璃外窗,擺放在外面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鮮艷甜美的花朵。路過那裡時,經常會看到店主拿着小瓶給花噴水。鮮紅的玫瑰,嫩黃的雛菊,雪白的魔力,花瓣上滾動着澄清的水珠,煞是好看。
一次,因為活動的緣故,我去那家花店買花。走進店裡,撲面而來的是滿室的芳香。
“你好,我要幾朵玫瑰花。”
“好,請你等下。”
店主起身去幫我拿花。一枝一枝,從紅色塑料筒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來。用透明的塑料紙包好,仔細紮好底部,交給我。
“謝謝。”
“不用謝,歡迎下次光臨。”
我走出那家店,落日的光輝均勻的撒下,照進那扇玻璃窗內,映出的是一片花朵的俏影。
可能是店鋪的位置不怎麼好,來買花的人很少。這條街上的人,大多都是那種小的個體店主。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們各自守着自己的一片小鋪,沒有過多的來往,只有天天的嘈雜,伴隨着日出日落。因為,它並不招人注目。忙碌的人們,工作,努力的生活,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小小的一叢花。相反,有淘氣的,放學后沒事可乾的小孩,會經常來搗亂。可憐的花骨朵被摧殘,殘碎的花瓣嵌在磚塊地板的縫隙里,全然沒有原先的光彩。
生活造就了美,又泯滅了它造就的美。
又一日路過那裡,卻發現花店關門了。門前,十一大片的玫瑰花瓣。紅如血,凌亂的散在地上,一如被打碎的、頹廢的美麗。有幾個小孩過來,撿起地上的花瓣,笑着把它們扔起來,或踩着玩。花瓣瞬間不再散發光澤,沾着黑泥土印的,殘缺的花瓣,飄零,飄零。
花店關門了,原先的街道也還是灰暗的色彩,從未改變。只是落日的光輝,還是會在傍晚時分,照進這條狹小的街道。
只是再也找不到花朵的倩影了。只有忙碌的人們繼續忙碌,孩子們打鬧嬉笑的聲音和炒菜的聲音交錯。偶爾會有一縷不知從何而來的清香,隨着晚風,慢慢在空氣中暈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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