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開,又到輕撫花枝香滿衣沾滿懷的季節。
梔子花開,每一朵綻放,就是份美麗的等待;每一片馨香,就是個凄美的故事。
真水無香,花開有意。席慕容曾在《開花的樹》中說,“我於是化做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小學時曾痴迷地喜歡席慕容,喜歡她詩中淡淡的憂傷和純純的情懷。多年後的今天,當月光一瀉如水,翻開那本塵封已久、謄寫工整的手抄詩集,在那些已然泛黃的扉頁中,在充滿愛與哀愁的字裡行間,曾經的芬芳仍依稀可聞,青春的腳步卻無處稍息。越發明白,年少的歲月已一去不歸。免不了心生惆悵,止不住愁緒紛擾。
梔子花開,歲月無情。青春是一本打開的書,記憶是深藏其間的書籤,隨便翻閱一頁,便可以從中讀出曾有的熱情與抱負、繁花與優雅,讀出苦求的坦然與篤定、靈性與從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懷念起多年前菁菁校園的某個黃昏,那個有梔子花香從近暮的風中飄來的黃昏。是誰用最熾烈最純真的款款深情給我寫信,又是誰信手將它扔在光陰流逝的風中等青春散場?!
梔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藍色百褶裙上。時間可以帶走一切,又什麼也不能帶走。燦爛馥郁的花季,當感情奢侈成負擔時,一樹的花香與滿地的花瓣,在矜持與悸動面前又能憑籍什麼贏得一聲嘆息?永遠不會再重來,有一個男孩愛着那個女孩。是呵,現在重讀那份燃燒的情懷,依然讓人感到無處可逃??“她是溫柔的水,她奔瀉的秀髮,是跳着黑鯉魚的瀑布;她低細的話語,是銀水珠泉的叮咚……她俊美的臉龐,輕搖齣兒時的執拗;她凝神的瞳仁,放射着少女的天真;她窄窄的肩,搖着無可奈何的任性……她是一條婉曲的迷徑,任何人都會在這裡迷失方向;她是一個世外桃園,所有的人都會在這裡尋找到自己新奇的蝸居;她是霧的倫敦,把一切美好隱入迷迷鰨凰怯甑陌屠瑁訝可裨細糲蛩克跨哥浮
後來,“她高傲的面孔令人難忘頸項,大方的笑容卻使人感到坦然背後是個難辨的點綴,羞澀的赧顏是否是婉約的拒絕?……”後來,已然沒有後來。一直都固執地認為,刻意地錯過某人某事,其實是一種超脫。不願遇見誰就舍吧棄吧逃避吧,就把那一低頭的溫柔留給另一個人吧。一直都想對不知名的他說,其實有些人永遠不必等,有些事永遠不必問。就當那是一場美麗的夢吧。未知的故事結局是對過往一切最淋漓的詮釋。只是,時隔多年,當我終於無視地走過,那飄落一地的,但願不是凋零的心。
從來佳茗似佳人。梔子花開的季節,在夜光斑駁的江邊徹一壺上好的鐵觀音,入口品味的一瞬間,竟有似曾相識的芬香沁人心脾。有誰知道不是當年一樁苦隱於葉的心事,在時空交錯的今夕,在多情的沸水沖騰下放縱地舒展、傾訴?有道是茶禪合一,但誰又能參悟得透?心本無塵,塵即是心。心事了猶未了,何妨不了了之?!